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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嘶”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无处不酸涩疼痛,还有彻骨的寒意无孔不入。

我,我竟然还活着?

她环顾四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除了装横精良的家具摆设,空无一人。

“你已经死了”一声冷漠的男声响起,音调像是执行死刑的审判官那样毫无起伏。

“什么人在说话?”她哑着声音皱着眉头,身体立马紧绷起来,靠动物原始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

“我在你身体里”宛如编钟撞击般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她瞳孔放大,脑袋一愣,“什,什么?说,你是谁,到我身体里有什么目的”

她沉思,是敌是友尚未分清,即使是好心的陌生人也不可放松警惕。一场追杀,不仅让她跨越生死,也让她成长了许多。

“你大可以放心,谁都不值得信任,我除外”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却让她犹如死灰的心感到了一丝安慰与温暖,要杀她何必救她?

见她沉默,他闷了半晌,一改高冷,语气郁闷:“当男人那么久,头一回变了性别”。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厘头搞得不知所措,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我都肿了”她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终于不再紧绷着,心情惬意了很多。

肩膀一抖一抖“你说,你说,噗,我们一体的,怎么可能呢?除非是梦”

她轻笑,笃定是梦,用指甲掐了大腿一下——痛感传来,却被减半。

“嗯哼!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吗?”他的闷哼声传进她耳里。她疑惑,似乎他也疼?

眼前一晃,一名男子身穿一件紫色直襟长袍,身形欣长,肩膀宽阔,乌发齐腰,只一根系带轻轻束着,襟前对开绣着流云暗纹,腰间玉扣环出窄紧的腰身,气质清雅,气度逼人。

一时间令她移不开眼睛。回了回神,对上他眼底里的戏谑,想起刚才掐自己时他也有知觉,郁闷得不行,尴尬到不行。

“我叫望舒”,她顿了顿,接着又急切地询问道:“我没死,是吗?”搓了搓手有些焦躁,发现自己冷得似乎没有生机。

颤得打了个寒战,哈了口气慢慢暖起来,自己有心跳有呼吸——答案毋庸置疑,但是却对自己身体的温度十分疑惑,为什么我的血是冷的?

在没有空调的这里,简直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他盯着她点了点头“你当然还活着”,正松了口气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见他一拧浓眉缓缓道“你活着没错,但确切说,你是一个活死人”他又睨有意无意地掠了她一眼。

“在你失去生机的时候,我感受到召唤,从你身体醒来,确切说我一直在你体内只是一直沉睡罢了。我们不知何时成了一体,我虽复活了你,你也得依附我而存”

虽然听过了不少荒诞不羁的言论,有过死里逃生的经历,但像这样和一个男人共用一副躯壳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只是什么叫一直在我体内沉睡,你怎么不去别处睡”她忍不住抱怨道。

他掏了掏耳朵“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真把自己当成绝世美人不成?”哼!口是心非的家伙,亏我觉得他气质不凡。望舒心想。

她吐吐舌头,小声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了”,有些赌气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现在能安然坐在这里,能呼吸能生气,有劫后余生的平静,真是难得。

“来而不往非礼也,棠棣,字修远”,声音低沉明朗。

“棠棣么”她眼波流转,神情狡黠:“棣棣,弟弟?你这名字甚是有趣”

他有些恼然,“闭嘴,你真是闲的无聊。往后的每月朔日这一天阴气最重,你会寒彻骨髓,非我不能解。惹恼了我,你便自己受去”

她惊诧瞪大眼,没想到重活一次竟是这样大的副作用吗,月月一刑岂不疼死!

但想到如今的处境,眼眸低垂神色凝重。虽厌恶失控感,但也没其他法子了不是吗?

棠棣抬眼,想起自己当年相似的经历,一时感同身受。望舒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眼中其中似有痛意一闪而逝。

棠棣抿唇:“罢了,等我找到我的身体,会想办法让你真正活下来”

他说不出自己是出于何种目的对望舒关怀致此,先是出于同情复活了她,如今又想让她真正恢复生机,他摇摇头,“就当是借住你身体的租金吧,何况我也想知道,当年那件事以后,为何你...”

“当年?这种很沧桑的语气?你又比我大多少”望舒转了转眼珠子,嘴边鼓起一个小包,试探这位共生者的身世。

棠棣从不予回答这类似低龄问题,心底那处不适感更剧烈地骚动着他,又不忍拒绝。一抚袖子道:

“也罢,我要沐浴更衣,一身血污甚是不爽”,作势脱衣。

望舒一听到他要洗澡,忙一醒神“啊?不劳驾您老,我自己来就可以啦”那股失控感说来就来,早在话语之前。

望舒看到自己的手不受她控制地解开发带,她赶忙专心,抢回身体主动权将他暂时赶出了身体。

像是怕他反悔,什么也没想就钻进了浴室,露出一个头警告道:“你,呆着别动!”

轻瞥一眼,从棠棣的角度都能看到她耳朵根上的红晕,整个人都在冒粉色。

望舒关上门,靠着蹲下,捂着脸。

刚刚吁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却在想到以后要和这个家伙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有种被监视的不快,顿时一片阴云。内心像是八匹马跑过的街道,烟尘滚滚滚。

古色古香的浴房,有可供添加的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

雅致的浴缸散发着阵阵沉香味,安神而疏导疲惫,原本宽敞的镜子被蒙住,只留下一小面梳妆镜,或许是考虑到女孩子家对于伤痕的敏感与难以察觉的心思。她不禁感叹这家主人的细心。

沐毕,望舒很悲哀的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才想起这里原来已经不是家了,换下的衣服又脏又腥,已经不能再穿了,头脑一发热的结果就是…..只顾害羞,现在要向外面那家伙求助,简直乌云滚了一层再加一层,脸上粉粉黑黑。

让他呆在原地的是她,让他过来的也是她——这要她自己的坑。

在细细思量衣服和尊严哪个重要后,没有衣服连脸面都无处安放的望舒很可耻地选择前者,拉开一道很小的门缝,若隐若无的声音在浴室的回音中听起来得震耳欲聋。

“喂,那个,棠棣,我..我没有衣服,你能帮我找一件嘛?”

外面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棠棣没听见还是不好意思应声。

气氛就停滞在那里,进退两难间,她明智地选择自己找台阶下。

“呃,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等了许久以为出了什么事,望舒心里一横,裹着浴巾就冲了出去,一件白色的中衣整齐的躺在门边的小凳子上,仿佛停留有贴心的温度,就什么都明白了。

侍从服饰的阿姨在听到呼唤就赶来了,她带着和蔼的微笑说到:“主人料到你需要帮助,唤我为你准备了疗养的药物与换洗的衣物,如你所见。”

“劳烦了,接下来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有需要一定找您。”礼貌笑笑,望舒又问:“你们主人呢?”

阿姨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主人姓棠,我只能告诉你这个”

她心里微微一烫,虽有疑问却基本猜到,点点头示意阿姨退下。

她将将换上衣物走进卧室,发现屋里亮堂得很,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漫过她。

“喂,我睡哪?”步至门口,刚要冲出喉咙的不受约束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目光所及,刚刚他们胡扯的地方,有一个略为透明的身体靠着墙壁,闭着眼仿佛很累,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真是,把我弄来这也没句解释?我吃穿用度就不过问你了啊……嘴里念叨一句,却手脚很轻地坐到床边。

似曾相识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她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忍扰动,这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也有过,而眼前陌生的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人感觉这片空间也要停滞住,脑海里有一首歌缓缓唱: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她走近一点,近得直到可以抓住这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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