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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回到古色古香的天字房,棠棣脱身,没有躯体的他精力有限,从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疲惫,看来得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思踌道。

于是交代望舒:“今夜你守着他”

“那你呢”望舒问。

虽不知棠棣心里打什么盘算,但是望舒自己是今夜也是不敢睡的。

毕竟隔壁间有个来路不明的定时炸弹。

“睡觉”他懒懒地应,见望舒不服,随即半调侃半解释说:

“自己的烂摊子不该自己收拾么?我没有告诉你的真相是,我的躯体,不可能再找得到,没有灵魂的驱壳无法不朽。”顿了一顿接着答道,“我有办法可以修补你的灵,改变你活死人的状态。更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人重塑肉身,你留意他,有动静记得唤我”

望舒接过话问:“他是谁,和我们的事有何联系?”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可以感受得到他的疲惫:“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本就是我当年做出的人偶,陪我闯荡江湖已练就了几分本事。

我失踪前,它便一直偷学了我的技艺,更是不可轻视。当初,我怜它孤苦无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有一技傍身,没想到他居然勾结官宦,制造傀儡官员,更是打上了圣上的主意。

这都是后来我出墓后发现的。

现在的圣上已然是傀儡了。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要拿回我人偶师的器材。这样我便有方法,真正复活你”

“你自己呢?“望舒问道。

“随缘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反正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望舒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那个她认为自私又自大的棠棣?这是那个她一开始怀疑动机不纯的他?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要恢复人身,而是惦记着她命不久矣的这件事?

我欠你的终究难已还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望舒心绪难平,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商量着他找到身体的重要性以及两人共处一体的尴尬性,让他回头是岸。

谁料棠棣打了个哈欠就往榻上就这么一倒。,向里缩了一缩,勉强不会掉下去。就这样睡着了。

“喂,你别睡啊”望舒戳戳他的脸,他鼓囊一声,抚开她的手,脸埋在枕头里不让她扰眠。

渐渐有了鼾声。

望舒扶额,这么爱睡觉的灵魂倒是第一次见,毕竟这家伙还不声不响的在自己的身体里藏了那么多年。忍不住鼻子出气轻“嗤”笑了一声。

他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犹如他的人一样,滴水不漏固若金汤。心里的好奇滋长,就好像有小狐狸拿着爪子一个劲的在墙壁上划,那种持续不断的摩擦声一点点与她胶着。

她使劲瞅着那比原先透明的灵魂体,想瞧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睡姿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头朝下真的不会窒息吗,这么大的个子缩在窄小的榻上,实在…..要不,我悄悄把他翻过来?应该像煎咸鱼时翻身一样容易吧?

想到即做。望舒已然忘了这和翻咸鱼不是一个级别的。她觉着自己一定是有强迫症,蹑手蹑脚地靠近听到自己缭乱的呼吸声,忙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抓住榻上表面的垫子一只手一边,一点点向外拉,这家伙一点也不重,宛若无物。

所以她十分轻易的得逞了,嘴角挽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也拉到一半时,看到棠棣身子半翻过来,鼻峰高挺,像是山脊一样,顺着向上,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纤细修长,向听候调遣的士兵排的恰到好处。

用食指忍不住触了触,便看到小扇子轻轻抖了抖。

“呼……”,并没有睁开,她松了一口气,有些怔怔自己这奇怪的举动。都可以想象眼皮后面那双谑笑的眼,她晃走脑袋里不该有的思绪,一咬下唇继续拉垫子,看到他如她所愿正脸朝上时才歇了口气。

她静静挪步窗台,瞥见外头明月娇羞地只露了半张脸,生活颠簸,还好一路同行。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她不相信固有定律,她既已仰望过古代的这片星空,便不会轻易放手。

就像沈老先生说的“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地方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遇上一个正值最好年华的你。”他为她考虑至斯,她也该想办法报答不是?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朝阳从暮色中喷薄而出,更鼓响起。

一夜就这样过去。索性,隔壁什么也没有发生,却也借此得以窥探出那人偶谨慎小心的性格,以后怕是不好对付。望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早晨的朱雀大街慢慢热闹起来,一百零八坊上午忙着采办货物,漕运水渠从广通渠开始流经永安渠通往宫渠造访清明渠。行人肩舆零零星星,冒着热气的蒸笼炖烤的酥烂的西部草原羊,不膻不腥。

偶尔有疾行的骏马冲撞了路上的行人与肩舆,只是意外而已。大家都这样想他们不晓得,玄宗前期励精图治,安居乐业:后期居然变得声色犬马,昏庸无道,安史之乱将带来长达八年,国破家亡妻离子散。他们天真的以为,日子可以继续幸福下去。

这大唐,耗尽了前朝留下的丰厚国库后,在声嘶力竭地求救无应后,气数将尽了。

唐民们恍然不觉,自己即将成为历史车轮行进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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