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前场后一个月左右。某日晚间。
·地点 :管清波的“第二家庭”,楼上。
·人物 :常妈 管清波 王先舟 于大璋 丁翼平 唐子明 钱掌柜
「幕启」楼上一间小客厅,收拾得非常庸俗、阔绰,有点象昔日的高等妓院。看见这屋子,就可以知道这里不大能有正派的人与正派的事。两面有门。
〔这是管清波的“第二家庭”。管清波与丁翼平常常和他们的朋友们在这里聚会,商议“要事”,也顺手儿吃吃喝喝。今天又是他们聚会的日子。
〔幕还未启,有男女欢笑的声音,大家都在内室里玩牌。幕启,空场。内室的男女通场继续欢笑。少顷,电话铃响,常妈上。 (接电话) 喂……小月亮门九号。……您贵姓?……等一等,我给您看看。 (到内室门口) 管经理,管经理,电话!
〔管清波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出来。
管清波:谁呀?
常妈:丁经理。
〔室内有女人声音:“清波,该你出牌啦!”常下。
管清波: (向室内) 等一等! (接电话) 喂,翼平啊?怎么还不来呀?大家伙儿都等着你来玩玩呢!
〔室内女人又催:“老管,你快着呀!”
管清波: (捂上机口) 等一等! (再打电话) 什么?……于大璋?他没有来。……噢,你约他九点钟上这儿见面? (看表) 现在已经过了几分钟……
〔室内女人又催,同时王先舟上。
管清波: (向王) 来啦?给你, (把手中的牌递给他) 你先替我玩去。
王先舟:好吧! (接牌入内室)
管清波: (再接电话) 不是,不是于大璋,是王先舟来了。……好,于大璋要是先来到,叫他等等你。好,我一定叫他等你;你就快来吧! (门铃响) 大家都等着你呢,没有你不热闹啊!好,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要往内室走)
〔常领于上。
常妈:管经理,于先生来了。
管清波: (亲热地) 大璋!快来,坐下!常妈,沏茶去! (常下) 丁翼平刚刚来了电话,叫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来。
于大璋: (看室内) 清波,你行啊!小客厅收拾得多么象样!我常想来看看你,可是……你知道在机关里做事的有多么忙!
管清波:连我都一天到晚脚后跟打后脑勺嘛,不用说你啦!你近来还过得怪好的吧?
于大璋:对付着冻不着饿不着就是了,哪能象你这么舒服!
管清波:人哪,不为名,就为利。你可是有名呢。
于大璋:嗯,现在还能作副科长,也总算不容易!
管清波:大璋,你有本事,脑筋活,心眼快,才参加了几天,就当了副科长;勤巴结着点,赶明儿还不是科长处长?好好干吧!
于大璋: (笑,掏烟) 来吧,尝我一根不大好的烟吧!
管清波: (看了看烟) 到我这儿啦,我不能叫你吃这样的烟!常妈,拿烟来呀!
〔常托着漆盘上。盘上有一筒三炮台烟、茶具,与糖果四碟,说:“来喽!”管先把烟拿过来。常摆上两碟糖果,倒茶,而后把两碟糖果送入内室。
管清波:来枝炮台吧! (递烟)
于大璋: (笑了笑) 常在街上看见它,可老没跟它发生关系了! (吸了一口) 到底好烟是好烟!
管清波:有工夫就上这儿来玩玩。别的没有,好烟好茶还缺不了你的!
于大璋: (慨叹地) 可是,没工夫啊,工作太忙!拿一份儿薪水,做两个人的事。上班以外,还得学习,好多会都得参加,负责任嘛,就不得清闲。
管清波:是呀,都不容易!就拿我来说吧,生意是比从前好啦,可是柜上那些店员,今儿一个意见,明儿一个要求,好象铺子不是我的,掌柜的倒得听别人的吩咐!
〔室内有女人声。
于大璋:大嫂子倒好哇?我看看她去! (要立起来)
管清波:等等,大璋!她不住这里!
于大璋: (听笑声) 那么…… (恍然大悟) 噢!我的脑筋太不灵活了!该死!
管清波:有工夫就常来玩玩,可别对亲戚们给我宣传!
于大璋:你叫我拉老婆舌头去,我也没工夫哪!唉,你真有办法!
〔丁匆匆上。
丁翼平:于科长,对不起,叫你受等!
于大璋:我也刚刚来到。
管清波:都不是外人,就别这样客气了,叫人听着怪难过的!
丁翼平:我找老邱去了,要不然也不会迟到。
管清波:他不是刚由香港回来?
丁翼平:是呀!你看,于科长……
管清波:在这儿,就叫他大璋吧,显着亲热,不是吗?
丁翼平:你们俩是亲戚,可以随便称呼。我可得叫科长。什么话呢,我的事儿得请科长帮忙,随时地指示呀!
于大璋: (被捧得很舒服) 不要说指示,只说帮忙吧!
丁翼平:于科长前者跟我说,香港的手表便宜,我托老邱带了一个来。 (掏出美丽的表盒) 于科长,你看,真正瑞士造,自动上弦,不生锈,不怕水,不进灰土!
于大璋: (接过表盒,端详,管也看) 表是真好!
管清波:老邱还有没有?我也想要一个!
于大璋:好! (把表盒递回)
丁翼平: (假装一愣) 你是怎么回事?于科长!
于大璋:表的确好,我手里一时可是不宽绰!
丁翼平: (故意作生气的样子) 于科长,你既是清波的亲戚,又是我的朋友,我可没拿你当作外人,你怎这么看不起我呢!
于大璋:我怎能白要东西呢?绝对不能!
丁翼平:我特意托老邱给你带来的,我送不起,还垫不起这点钱吗?你几时有钱,几时还我,咱们自己朋友还过不着这点有无相通吗?
管清波:按理说呢,老丁也送得起这么一个表,你也受之无愧。现在他先垫上钱,你再慢慢地还他,就更象自己朋友了!你的那个破表没准儿,起码该擦擦油泥!
于大璋:这,这……
丁翼平:把这个老东西 (指旧表) 交给我,我去给收拾一下!戴上这个新的,不至于再耽误了事情,这最要紧!作科长,会议是多的,一来一迟到,才合不着呢!
于大璋: (收下表) 哪有这么办的呢?
丁翼平:不再提,不再提这点小事了!把旧的给我!
于大璋: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管清波:一事不烦二主。丁翼平就是这么热心肠! (过去把表摘下来,递给丁)
丁翼平:清波了解我;我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交朋友永远真心实意!不再提这点小事了!
〔稍静。
于大璋:丁经理,你打电话约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谈呢?
丁翼平: (作忽然想起状) 哦,于科长,我又预备好了三百台水车,您看这回怎么个交法呢?
于大璋:还照上一批的交法。
丁翼平:我是实心眼的人,愿意把事情都先交代清楚。这三百台因为局子里催得紧,厂子里加夜班还赶不来,又雇了些临时工。外边雇来的人,技术不能一边齐,水车又不是很简单的东西,做的活就保不住有粗糙的地方。我既怕过了期限,耽误了抗旱备荒的大事,又怕活儿潦草一点,对不起您的照顾!
管清波:现在做活真不容易!上边催得紧,下边不顶用,掌柜的两头受气!
于大璋: (沉思) 是啊,我很了解你的困难,丁经理。只要按照合同办事,我想……
丁翼平:那没问题,绝对结实,能用!我决不能把废品交上去,对不起人!您作事多年,能体谅我们;遇上个没有经验的新干部可就费了事:哪怕铁活上有个小砂眼,木活上有个小疖子,他都叫我们返工,我们就非赔钱不可!
于大璋:当然喽,我不是毫无经验的人,不能叫你赔了钱!不过这是抗旱备荒的事,也不能马虎了,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管清波:大璋,你放心,老丁办事向来有把握,绝不能让你交不上去。什么话呢?朋友交情要紧!老丁,大璋可是我的至亲,你回去把成品好好检查一下,可别让大璋为了难。
丁翼平:那还用你说吗?没错!于科长,您放宽心吧!
于大璋:嗯,好吧,清波既然说到这儿,我想丁经理也会注意,只要做得结实,即或有点小小不言的,我想,倒也没多大关系。
丁翼平:这我就放心了!告诉您,为这点活,我日夜揪心扒肝的!
管清波:放心吧,有大璋这样通达的人,到时候给你解释一两句,你一定不至于赔钱!
丁翼平:于科长,我从心里佩服您!
管清波:那用不着交代,就凭他是我的亲戚就够了。咱们是知己,大璋也得是你的知己!你们还有事商量没有?到屋里玩玩去?
于大璋:不啦!我得早点回去睡觉。睡迟了,明天早上起不来;学习迟到,显着怪不合适的!
丁翼平:那,我们就不必勉强了吧。管大哥,我星期六晚上借这儿请客,好不好?请于科长在这儿玩一晚上,星期天晚起点不要紧。叫常妈给雇辆三轮去吧。
于大璋:别雇车!我坐惯了电车。
管清波:哼,上班下班的时候,电车可挤得够呛!
丁翼平:于科长,你应当来辆自行车。
于大璋:自行车确是方便!
丁翼平:正凑巧,我那儿有一辆半新的,搁着没人骑,先借给您骑吧。
于大璋:你自己呢?
丁翼平:我?太胖了,骑不动车了!好吧,明天我派人给您送去。
于大璋:哪有那么办的呢?
丁翼平:您又来了不是?我是真情实意交朋友!
管清波:把东西搁坏了,不如借给朋友用用!
丁翼平:明天我去交活,有我说不圆到的地方,科长可多帮帮忙!我再请示请示:做完了这一批,还可能再多做吗?
于大璋:也许可能,抗旱备荒不是一两千台水车能解决的事。
丁翼平:于科长,您可得多照顾点!这路活儿我已经做熟了,保证能做得又快又合规格。
于大璋:不过,下次可能采取投标的办法。
丁翼平:那,即使没有什么利润,我也得把标争到手里。为抗旱备荒服务,我当仁不让!定了投标的办法,你早通知我一声。
于大璋:你留神看报,我再提醒你一声。好,再见!
管清波:大璋,别忘了星期六晚上到这儿来!
于大璋:看吧,有工夫一定来。别送!别送! (下)
〔丁、管送到门口,于拦阻,即不送。
管清波:常妈!送于科长出去!
丁翼平:大璋这个人倒怪好的!又能干,又机灵!
管清波:解放前,他的事情挺不错,也爱讲个排场。这二年没能常来往,他太忙。
丁翼平:他在局子里也颇拿事呢!
管清波:解放不几个月,他跟我说过:科长是老干部,不懂业务,把事情都交给他。薪水拿的不少,他大手大脚地花惯了,总是紧紧巴巴的,你还没看见他那个样?
丁翼平:这么办好不好?我这儿开好了一张支票,当着面不好意思交给他,你替我交给他吧! (掏出支票)
管清波: (接支票) 干吗这么忙啊!
丁翼平: (不解地) 怎么?
管清波:你先把水车送去再说,别把他胃口惯大了,以后就不好办了!
丁翼平:清波,真有你的,亏了你们还是亲戚呢!
管清波:哎——亲是亲,财是财!
丁翼平:那,标底的事呢?
管清波:等见着报,有了信,再送去钱也不晚。咱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把支票收入袋中)
丁翼平:好,这件事我听你的了。把支票给我吧!
管清波:我先拿着不好吗?
丁翼平:怎么?要炸我的酱吗?
管清波:就凭刚才那一场,我给你捧得多么严?还不值这俩钱?
丁翼平: (大笑)
管清波: (大笑,交回支票)
丁翼平: (接支票,放好) 谈谈咱们的事吧,我让你弄的钢板铁料,你弄了没有?
管清波:我怎么没弄?我是想,弄来要是没出路,压着本钱可不大上算!
丁翼平:你怎么知道没有出路?
管清波:我听你的!有什么好消息吗?
丁翼平:先来瓶白兰地吧?一边喝着,一边谈。
管清波:那容易! (去开柜橱,拿酒和杯子)
〔王赢了钱,从内室出来。
管清波:还没打开哪,你难道就闻见了味儿? (开瓶)
王先舟:只要是白兰地,不用开瓶子,我就能闻见!
丁翼平:算了吧!说点正经的。我的碎铁还不够用,你怎么这两天又泄了劲儿呢?
王先舟: (先喝了一大口酒) 哪儿呀,老二添了个男孩子,他忙,我这个作伯伯的还不给张罗着点吗?
丁翼平:别忘了,连你们老二到税局子去作事,还是我的力量!
王先舟:那我怎能忘了呢?得啦,他能常给您出个主意,少交点税,也得算报恩哪!您吩咐吧,我完全听您的指挥!
丁翼平:碎铁照常收,你还得上趟天津。
王先舟:干吗去?
丁翼平:老唐来了没有?
管清波:早来了。
丁翼平:叫他一声。
〔王到内室门叫:“唐经理,出来,喝一杯!”
唐子明: (出来) 刚起了一手好牌!丁经理,有什么好消息?
丁翼平:屋里还有谁?
管清波:小兵小将的一群呢!不用叫他们了吧?
丁翼平:也好,咱们弟兄谈谈吧。朋友们,咱们要有一笔大生意作,大家都要好好地准备! (大家倾耳静听,连王先舟也顾不得喝酒了) 我得到了消息, (大家的嘴唇微动,不出声地说:“消息。”) 后勤部有好大一笔洋镐铁锨,马上就要做! (故意地不往下说了)
管清波:谁去应这好大一笔生意呢?要不要投标呢?要投标,咱们得想法子摸摸底!
王先舟:丁经理,您去应这笔生意?
丁翼平: (轻拍胸膛) 帮助政府办事,我不能落在后头!
管清波:噢!对呀!你是加工定货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王先舟:我明白了!干吗我得上天津!我去,叫我上上海我也去!
丁翼平:要是用加工定货委员会的名义,我接受全部的委托,就省了政府的事!为了这个,我们得赶紧组织一下。
管清波:我明白了,在签订合同之前,我们要设法抬一抬铁料的价格,这对于我们有利。
唐子明:管大哥,年月不同了,咱们可别只顾私,不顾公。
管清波:什么年月不同了,咱们马上收买北京的铁板跟钢料!要掉了脑袋不过碗大的疤瘌!
丁翼平:北京一处的还怕不够。先舟,你上天津,把能买到的都买进来。
王先舟:给我钱,我马上走!把材料收进来之后,我们到处吹风,说市上缺货,价钱就得浮悠浮悠地往上涨。
丁翼平:涨价是当然的,用不着你说明。先舟,看天津不行,打个电话来,赶紧上济南,或东北!
王先舟:为咱们大家的事,上新疆我也去!
丁翼平:老唐,你调查一下,看哪几个厂子能做多少活,咱们心里好有个数儿。别等合同拿下来,咱们到时候交不了活。对公家的定货,我们得争取提前交工!
唐子明:那行!丁大哥,我愿意多有活儿做,可是咱们也得小心点!
管清波:老唐,你是又要吃又怕烫!等我们赚了钱,你可别看着眼馋!
唐子明:我要小心,可也不能把财神爷往外推!
管清波:这不结啦!放开胆子,好处无穷无尽!翼平,款子怎样?
丁翼平:我有办法,银行会借给我!
唐子明:怎么把天津或者东北的料运来呢?
丁翼平:那我也有办法!
管清波:得,这咱们就没的着急了!咱们没有翼平可真不行!他就是咱们的脑子!他看得远,看得准!
丁翼平:先舟,你别再泄劲儿!
王先舟:我……
丁翼平:你怎样?有什么说什么吧!
王先舟:我……
丁翼平:我一向拿你当自己朋友看待,还不说实话?
王先舟:这两天哪,钱掌柜已经动手收买铁料呢!
丁翼平:你帮他来着?怪不得这两天你不来看我呢!
王先舟:不是!不是!我是愿意两面不得罪人!
丁翼平:他干吗收买铁料?难道比我先得到了消息?那不能啊!你知道不知道?
王先舟:我只知道,他给老方的铁厂添了资本,老方应下一笔活来。
丁翼平:什么活?
王先舟:一批仓库里的铁活。
丁翼平:啊!那笔活本来是我先知道的,因为油水不大,我告诉大家沉着一点,合理地抬抬标价,倒叫老方钻了空子!这是破坏团结!清波,钱老头子来不来?管清波也许来,这儿有吃有喝的。
丁翼平:打电话,叫他来!
〔门铃响。
管清波:也许就是他!
丁翼平:子明,先舟,你们还玩牌去。见着他,什么也甭提!先舟,你要是再脚踩两只船,可别怪我……
王先舟:我起誓,从此不敢!
丁翼平:老唐,你呢?
唐子明:只要大哥有把握,我不敢不听您的话! (同王入内室)
管清波:对钱老头子,到必要的时候,我会拿出野蛮的劲儿来!
丁翼平:那倒不必!有理讲倒人!我们跟他说说理!
〔钱缓缓地上,丁躲开点。
管清波: (假装客气) 喝,老大哥,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刚要给您打电话。来,先喝一杯吧! (递酒)
钱掌柜:我呀,舍命陪君子,不能不来!
管清波:这两天又弄了“黄”的没有?
钱掌柜:那,你比我的手快呀!
丁翼平: (过来) 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钱掌柜:翼平!病病歪歪的,懒得出门,没听见什么。
丁翼平:听说老方弄到一笔生意。
钱掌柜:是吗?
丁翼平:还有人给他撑腰,给他添资本。
钱掌柜:谁呢?
丁翼平:谁?你!
钱掌柜:这是哪来的话呢?
丁翼平:听着,以前,你跟老管是对头。多亏了我从中说和,你们俩才不打对仗,彼此都得了好处。是这么一回事不是?
钱掌柜:是!
丁翼平:后来,管大哥这儿收拾好了,我提议大家时常在这儿碰碰头。五金、营造、木料、铁工,行行有人。大家说好,一致合作,什么事彼此都不瞒着,是这样不是?
钱掌柜:是!
丁翼平:那么,为什么你背着老管,大量收买钢料,又叫老方钻我的空子,而且从我手里挖去王先舟?
管清波: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不好意思跟你耍硬的,可是也别招急了我!
丁翼平:你想想,是大家合作,凡事有个计划好呢?还是各干各的好?大家一条心,咱们就能应下大笔生意;一个人干,既不能大量生产,对公对私就全没好处,不是劳而无功吗?
钱掌柜:我……
丁翼平:难道你想叫老方跟我对立吗,休想!我有能力去签订几十亿几百亿的生意,他能吗?我分给他活儿做,他就有饭吃;我不照顾他,他就得瞪着眼睛发楞!你帮助他,你的钱就放了秃尾巴鹰!
钱掌柜:翼平,翼平,你也听我说两句。老方啊,总觉得听你的指挥,怪委屈的!
丁翼平:胳臂拧不过大腿去,我的眼光远,本事大,他就得听我的!
钱掌柜:你听着呀。我呢,老怕一口气不来,就呜呼哀哉。所以一听他花说柳说,我就投了资;想乘着还没断气,多抓弄几个。这是实话,请你原谅!
丁翼平:您要看明白了:现而今作什么都得有组织,有计划,有统一的指挥。个人的力量有限,包不了大生意。管大哥,你记得老方的电话号码吗?
管清波:知道。叫他来一趟?
钱掌柜: (阻止) 不用啦,明天我跟他请你们喝喝酒。
丁翼平:您想明白了,还是大家团结起来好?
钱掌柜:好嘛,你一下子能弄百十亿的生意,我还敢跟你碰吗?
丁翼平:钱掌柜,您说了实话。你所见者小,只看自己,不顾全面。从此,你要体会公私兼顾的精神才是!
钱掌柜:你说的对!对!
丁翼平: (极得意地) 你们听咱丁翼平的话吧!照着我的办法往下干,咱们必定会万事亨通,所向无敌! (举杯) 来,碰碰杯吧!
(幕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