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黑化了,性情大变。
她对晏玥玥,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姐妹情,也彻底烟消云散。
赵氏仅仅因为原主跟小时候不一样,就敢痛下杀手,可见其心狠手辣。
更何况现在,她可是在这些所谓的家人眼中,彻底变了个人!
钱雅芝那种多疑又心狠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恐怕从她踏出苏府大门的那一刻起,这条路上就注定了不会太平。
这一路,多半是要见血了。
晏清澜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眼底一片冰寒,不带一丝温度。
马车缓缓前行,微风拂过,掀起车帘,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她的眼神,比那寒冬腊月里的冰还要冷上几分,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她轻轻摩挲着掌心那道已经结痂的疤痕,指尖微微用力。
不深,也不浅,但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这道疤,是钱雅芝亲手留下的,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耻辱。
她还记得,那日晏玥玥落水,钱雅芝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带着一群丫鬟婆子。
钱雅芝直接将她推开,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水中,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原主就那样,被狠狠地推倒在地,手心磕在了尖锐的石头上,鲜血直流。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里,染红了一小片水面,触目惊心。
钱雅芝呢?
她眼里只有晏玥玥,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原主一眼,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原主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冰冷的池水,浸透了她的衣裳,寒意刺骨。
池塘里的泥腥味,混杂着血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令人作呕。
她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偏僻冷清的院子,像一个被遗弃的玩偶。
太医说,这道疤,是去不掉了,会跟着她一辈子。
晏清澜猛地收回思绪,眼神冷厉如刀。
她撩开车帘,看向窗外,眼神在飞速移动的景色中变得空洞。
马车,已经驶出了城门。
不远处,有两个侍卫,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晏清澜冷笑一声,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商量着如何对她下手。
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地界,就算出了城,也不是荒无人烟。
这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经过某间茶坊,晏清澜的目光,被路边停着的一排骏马吸引了。
那些马,毛色油亮,体格健壮,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马。
茶馆里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晏清澜的视线在茶馆内快速扫过,忽然,她的目光停住了。
那里,竟然坐着几个熟人。
她眼神微微一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眸光一闪,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停车。”
车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疑。
马车,缓缓停下,发出“吱呀”一声。
“姑娘,您这是……有何吩咐?”
车夫疑惑地看向晏清澜,小心翼翼地问道。
几个侍卫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们不明白,晏清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晏清澜没理他们,只是拉着夏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动作利落。
夏竹扶着她,回头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侍卫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家姑娘口渴了,想喝杯茶,你们几个,在这儿老实待着!”
说完,扶着晏清澜,径直朝茶馆走去,步履从容。
晏清澜的目光在茶馆里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吩咐夏竹去点茶,自己则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坐着一个白袍少年和一个粉衣小姑娘。
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晏清澜已经停在了两人面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和亲昵:
“呀,这不是溪溪妹妹和陆家哥哥吗?真是巧了,你们也在这儿歇脚呢?”
宋溪溪愣住了,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家哥哥陆飞白。
这人……谁啊?
陆飞白也有些懵,他挠了挠头,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家小妹还要稚嫩的女孩。
他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个……请问,你是……?”
他尴尬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晏清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落落大方地说:
“我是庄家的四姑娘,晏清澜。”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陆哥哥可能不记得了,去年宫里的宴会上,我还和溪溪妹妹说过话呢。”
陆飞白:……
还是想不起来。
宋溪溪则是一脸呆萌,完全状况外。
她歪着头,看着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小辫子,努力回想着。
去年宫宴……
她和谁说过话来着?
好像……太多了,根本记不清啊!
晏清澜见这兄妹俩一副“你是谁,我在哪”的表情,也不恼。
她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溪溪妹妹那时候还送了我一块糕点呢,可好吃了。”
她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味。
陆飞白彻底无语了。
他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宋溪溪送出去的糕点,怕是能绕京城一圈了!
她自己估计都记不清送给谁了。
宋溪溪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她真的……送过糕点给这个晏清澜吗?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晏玥玥,但这个晏清澜,看起来好像也挺可怜的。
说不定,自己真的送过呢?
毕竟,她可是个善良又大方的好姑娘!
晏清澜看着这兄妹俩面面相觑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还有事,便转身离开了。
就好像,她真的只是路过,顺便打个招呼而已。
宋溪溪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
她转头看向自家大哥,却发现,陆飞白手里正捏着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
“哥,这是什么东西?”晏清澜刚出茶馆,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迎面泼了一瓢凉水。
“四姑娘,时辰不早,咱们该赶路了。”
说话的是领头的侍卫,语气倒是恭敬,可那眼神,却让晏清澜觉得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赶路?”
晏清澜在心里冷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要是真听这侍卫的话,那才是羊入虎口!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宝贝毒药浪费在这几个货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