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刁明远心疼极了,恨不得替茅暮暮受过。
他转身,恶狠狠地瞪着茅清兮,
“茅清兮!你身为长姐,竟然如此狠毒,对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安阳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刁雅嫣也跟着帮腔:“就是!大哥,你看看暮暮,都快被欺负死了!都是茅清兮那个贱人,居然敢动手打暮暮!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刁明远看着茅暮暮脸上那清晰的指印,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原本还对这门亲事有些犹豫,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他绝不能让茅暮暮再受这样的委屈!
“暮暮,你放心,我那里有上好的玉容膏,我这就让人给你送来,保证不会留疤。”
“多谢林公子,只是……”
茅暮暮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
“宋小姐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刁明远深情款款地看着茅暮暮,
“我心悦你,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至于你那个姐姐……”
他转头看向茅清兮,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会亲自去跟长平侯说,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免得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林公子慎言。”
茅清兮冷冷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贵府的二公子,偷偷摸摸地进了我四妹妹的房间,意图不轨,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她说着,抬脚,把挺尸装死的刁然,踢到了刁明远脚边,
“林公子,不如你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胡说八道!”刁雅嫣尖叫,声音都劈了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刁明远也黑了脸,下巴绷得死紧。茅清兮这话,简直是在打临川伯府的脸。这种事关家族清誉的事,他绝不能容忍茅清兮当众胡咧咧。
“茅清兮,我们临川伯府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诋毁!”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茅清兮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嘲讽:“怎么,做了还怕人说?不认是吧?行啊,那就报官,让京兆尹来断断这桩风流案。”
她说着,弯腰就要去拽还在地上装死的刁然。
刁然一个哆嗦,像是被火烫了似的,猛地抱住刁明远的大腿,杀猪般嚎叫起来:
“大哥救我!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嫡亲的弟弟!”
刁明远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一张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刁然?怎么……是你小子?!”他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刁然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是死命抱着刁明远的腿,哭嚎着:“大哥,我错了……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心里清楚,真要报了官,别说他这辈子完了,就是整个临川伯府都得跟着他丢人现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谁能想到,闯进陆府内院,对宋家小姐意图不轨的,竟然是临川伯府的二公子刁然。
这位林二爷,平日里眠花宿柳,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浪子。前不久,还为了跟人争一个清倌人,在教坊司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众人的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下下刮在刁明远身上。他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自诩才高八斗,又考取了功名,正当春风得意之际。何曾受过这种当众出丑的窝囊气?
更要命的是,还是在他心心念念的茅暮暮面前!
他对茅清兮的恨意,简直要从胸腔里喷出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死死盯着茅清兮,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也不想这样,”茅清兮冷笑,眼底一片冰寒,“只是林二公子这做派,实在让人好奇,临川伯府的公子们,是不是都喜欢半夜三更往人家姑娘闺房里钻?”
“你!放肆!”刁雅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茅清兮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大哥才不是那种下三滥!”
“最好不是,”茅清兮轻蔑一笑,“林公子也别整天只顾着跟人卿卿我我,好歹也管管自家兄弟,省得传出去,让人以为临川伯府专出些偷香窃玉的‘雅士’。”
“你,你……”
刁明远气得嘴唇都哆嗦了,指着茅清兮,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茅清兮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转身就走。
她就是要当众打刁明远的脸,撕破他伪君子的面具。只有这样,她那偏心眼的爹,才不会上赶着把她往火坑里推。
\*
目送茅清兮离开,众人才似月初醒,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散去。
人群后头,几个衣着华贵的客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摇着一把洒金折扇,笑得一脸玩味:
“这安阳侯府的大小姐,有点儿意思啊。”
他这话,却没人搭腔。
锦衣男子也不在意,转头看向身旁坐在轮椅中的那位,又问了一遍:
“容白,你说是吧?”
坐在轮椅中的那位,面色苍白,透着一股久病不愈的虚弱。可他的五官却极为英挺,下颌线条分明,宛如刀削斧凿。
他低着头,一阵猛咳,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好半晌,才勉强抬起头来。
与他病态的脸色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那双眼睛,冷冽如寒冬的坚冰,幽深似不见底的古井,仿佛藏着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逼视。
“宁王殿下对这位宋家大小姐,很感兴趣?”
他的嗓音沙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粝的石面。
宁王连忙凑近了些,满脸关切:“容白,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回头我让太医院那帮老家伙给你好好瞧瞧。”
“有劳宁王殿下费心。”冀容白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嗨,这有什么费心的,”宁王摆了摆手,“父皇可是下了旨,要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爹冀国公也点了头。我听着,好像就是这安阳侯府的小姐。不过,父皇的意思,好像是那位二小姐。说是给你冲冲喜,兴许你这病就好了。”
冀容白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锐利。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声音低沉而冷漠:
“臣时日无多,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
“哎,容白你这话说的,万一呢?万一真就好了呢!你总不能……”
“咳咳咳……”
宁王还想再说,却被冀容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他身后的侍卫吓得脸色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急声问:“将军,您怎么样?将军!”
宁王也慌了手脚,只见冀容白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歪,当场晕厥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