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和护着她,眉心皱起:“郡主怎么不穿鞋?着了凉是会生病的。”
听到他温柔的关怀,昌宁却是不满的撒娇:“郎君,叫我宁宁。”
他就是这么叫他的,所以沈景和也得这么叫她。
“好,宁宁。”
沈景和不明白,昌宁为何对一个称呼这般执着。
唤了宁宁后,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手中勾着绣花鞋,往屋子里走。
路过凉亭,沈景和只是望了白衣男子一眼。
昌宁便吩咐道:“郎君不喜欢他,还不把他赶走?”
她的话好生刁蛮任性,可郡主府的人却早已司空见惯。
有条不紊的将弹琴的男子堵了嘴,拖出了郡主府。
昌宁勾住沈景和的脖子,笑意盈盈:“郎君不许生我的气,还不是你这么久不来见我,是你的错。”
分明昨日才见过,她却偏要说许久没见。
蛮不讲理的贵女,话语中却始终带着撒娇的意味。
沈景和把人放到床边,蹲下身给她穿上鞋子,她脚腕上有一对纯金打造的足环,上面坠着铃铛玉石,走起路来叮铃铃的作响。
他从未见过她将足环取下的样子,似乎是格外偏爱这对足环。
“郎君喜欢?”
猝不及防的,昌宁的脚踩在他蹲下的膝盖上,她左右晃了晃,足环再次发出声响。
“宁宁的,我都喜欢。”
昌宁脚抵在他心口的位置,问了句:“你爱我,还是桑窈?”
“自然是你。”
他的话回的很快,不带一丝犹豫,昌宁这才满意了些,嫩白的足尖勾起他的衣襟,她笑了下:“上来吧,你今日可要好好陪我。”
“今夜不许回去。”
“好,今夜我陪宁宁。”
沈景和不碰她,可却能将她伺候的很满意。
对于这个赝品,她也是喜爱的不得了。
不多时,那被帷幔遮挡的床上,响起了女子的喘息声。
屋子外的侍女将门合上,熟练的去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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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刻,枫林苑的小书房中,采薇上前换了一盏灯。
烛火明亮,桑窈正在看账本。
沈家虽不如京都其他府邸富贵,桑窈出嫁也带了一些嫁妆,再加上沈景和的俸禄,还有一些家产铺子,沈家的日子还算舒坦。
沈李氏不懂这些庶务,执掌中馈的权利,只能交给桑窈。
她不管家,每月却都去账上支银子。
有时沈景和会补上,但大多数,都是桑窈补这些亏空。
那时候她想着家和万事兴,现在,沈家越乱越好,这样她才能隔岸观火。
这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令人心惊。
光是半年来,沈李氏就从公账中支出去了五百两银子!全都用来接济家中的那帮穷亲戚了。
怪不得,当初沈李氏说她是个荡妇时,有那么多族人作证。
说桑窈四处勾搭人,将她通奸的罪名扣的死死的,敢情是吃了好处。
桑窈闭上眼,伸手揉了揉眉心,幸好前世的她,还没傻到无可救药,没有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充入公账。
眼下,她要攒足够的银钱,手中没钱,她也不好办事。
“采薇,明日请这几处铺子的管事,去吉祥茶楼一趟。”
桑窈点了几个铺名,采薇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桑窈伸腰,衣袖滑落下来,看着臂弯处的红痕,她忽而想起在云台寺时,萧景珩掐着她胳膊时的模样。
‘桑夫人,你分神了。’
男人含笑的眸子和揶揄的话,让她的脸有些烧红,她收回手,将衣袖撩过去。
就没见过像萧景珩这样的人。
桑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她就是待宰的羔羊,被他这个猎手锁定,然后步步紧逼,不给她喘息和逃脱的机会。
他看她的目光,她很清楚,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桑窈明白,她现在需要萧景珩的权势。
桑家已经无人可以给她倚靠,要报仇,报血海深仇,她就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能压的过镇南王的人。
而萧景珩,是最合适的人选。
中宫所出,自幼便手握天下最顶级的权力,十岁立为储君。
十五岁随军出征,十七岁便可以将满朝文武都压制住,他天生就是帝王命格。
只一个眼神,旁人就不敢再有异议,那样难以讨好的人,却放纵着她勾他。
不管萧景珩有什么目的,就算他是条毒蛇,桑窈都要把他哄骗好。
桑窈让采薇拆珠钗梳洗,同沈家这两个人斡旋,还真是累。
她闭着眼,想着前世的事情。
再有几日,就是春日宴了。
前两日的春雨下的刚好,让京都的花开的越发艳丽。
前世时,桑窈在郑国公夫人举办的春日宴上,撞见了沈景和与昌宁郡主。
那时,她竟然毫无察觉!昌宁郡主还问,怎么做到让沈大人如此宠妻,连妾都不纳。
郡主的目光带着讥讽和嘲笑,她却没看出来,傻乎乎的替沈景和说好话,以为可以为他博得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哪曾想,人家自己早就想到法子,爬上了昌宁郡主的床。
后来在宴席上,她还被昌宁设计,得罪了郑国公夫人。
那可是她母亲的闺中好友,也是唯一能够帮她说话的人。
她得罪了郑国公一家,最终被陷害时,再无一人能帮她。
这一次,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昌宁那么喜欢看热闹,她就送她这个热闹。
晨起,桑窈还有些迷糊,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在窗户上。
采薇掀开帷幔道:“夫人,外头的雨下的大,咱们还出去吗?”
瞧这架势,不到午时是不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