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玄烨提到自己的家人,沈容音下意识的心中一紧。
她没有忘记,上辈子自己的家人,是怎么在楚玄烨的安排之下,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手心骤然掐紧,传来的痛感让她神智清明。
“回王爷,贱奴的家人虽然骁勇善战,可之前已经负伤,若是王爷有命,贱奴愿意为了王爷赴汤蹈火!”
这样的回答出乎楚玄烨的意料之外,他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走上前去,死死捏住沈容音的下巴,让她被迫直视自己。
看着眼前女人倔强的眼神,楚玄烨手上的力道更加重几分。
只可惜,沈容音哪怕死咬牙关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怯弱!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楚玄烨一声嗤笑松开了手,而沈容音的下巴已经乌青。
“别以为用下毒博取同情,本王就会饶了你和你的家人!”
“这次本王姑且放过你。”
“认清你的身份!”
原来楚玄烨以为这个避子汤中的毒是自己下的?
沈容音有些讶异,她和家人都以为,这是楚玄烨灭口的手段,如今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只不过她没有说话,权当做默认。
楚玄烨这个人她很了解,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变,她就算开口辩驳也没用。
否则上辈子又怎么会惨死在王府门口?
“既然你说愿意为了本王赴汤蹈火,那本王怎么会不成全你。”
楚玄烨说完,手里的舆图甩在了沈容音的脸上,传来钻心的痛。
这是一张两军交战的舆图!
“派去敌军的探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我军一直无法掌握敌军的具体行动,本王正好为此苦恼。”
“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去办!”
沈容音的手微微一颤,楚玄烨折磨人的法子果真层出不穷!这是要她孤身深入,几乎是等于去送死!
看见下面跪着的女人没有说话,楚玄烨心中只觉得嘲讽。
果然是个贱奴,这样的事情怎么敢应下?
之前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恐怕也只是装出来的,以为能瞒得过他么?
“你若是……”
“回王爷的话,贱奴愿意去!”
沈容音正了正神色,声音掷地有声,脸上竟然丝毫不见恐惧害怕。
“只求王爷一件事。”
“贱奴和家人的军功,只差一件便可脱籍回京。”
“若是贱奴侥幸带着消息回来,还请王爷成全,记录军功!”
话说侥幸,可沈容音那灼灼双目却很是自信。
这样的眼神,让楚玄烨都愣神片刻,继而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女人为何如此自信?
难不成早就已经知道什么情报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容音重生归来,自然对上一世后来传回军中的情报熟悉的很。
这才让沈容音接下了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十死无生的任务。
“好,本王成全你,若是这件事你做的让本王满意……”
薄唇轻抿,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恶意。
“本王自然会给你军功。”
“多谢王爷。”
沈容音叩头行礼,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不敢在楚玄烨的面前表现出来,生怕被这个男人察觉到什么。
只是转身出了营帐以后,嘴角却再也抑制不住笑意。
一边的沈棕很是紧张开口:“阿姐,他没为难你吧?”
边问边细细打量沈容音的脸,瞧见她脸上有些青紫淤痕,不由的一阵酸楚。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沈容音柔声开口劝慰。
“阿棕,没事的,一点皮外伤而已。”
“比起这个,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摆脱罪籍了!”
说罢,她将方才营帐内和楚玄烨的对话一一道出。
“不可!那些都是军中精英探子,尚且回不来,你怎么能孤身一人去!”沈琛率先开口反对,“就算要去,那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去!”
“大哥,你之前的暗疾还没恢复,你不能去。”
沈容音肃穆了神色。
“这件事情只能我去,相信我,我会带着消息回来。”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摆脱罪籍,回到京城!”
沈琛和沈梁听到这话,心中的愧悔之意更多几分。
二人身为男子,还是音儿的父兄,却无能到需要音儿来保护自己!
从前还是闺阁小姐的沈容音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如今却要学着男人一样提起刀上阵杀敌!
沈棕更是尤其暗恨自己的无用。
一行人心绪低沉,沈容音只能主动安慰。
“这件事情,我有几分把握,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我不会主动送死的。”
“难道你们还不了解我么?”
原是为了安慰家人的话,沈容音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黑影,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重生以后虽然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和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否则也不可能接得住黑影三招。
但是这个身体还没有经历上辈子楚玄烨对她惨无人道的训练。
她,沈容音,还没成为楚玄烨最趁手的刀。
当然,这辈子她还是会成为一把利刃,只是这次这把利刃只为了自己和家人挥舞,而不是为了那个冷漠的男人!
……
营帐之内。
黑影将方才听到的话,尽数回报给了楚玄烨。
楚玄烨倒是并没有惊讶,他方才瞧见沈容音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几分把握的。
“主子,属下多言。”黑影行礼道,“这女人不能留。”
“之前送出去探查消息的军中探子,还有王爷手下的暗卫全都中了埋伏,无一生还。”
“这女人若不是有什么猫腻,怎么会如此有把握?”
这一点楚玄烨心里也是有所怀疑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瞧不起沈容音。
这个女人满腹算计,甚至下贱的用自己的身体来算计他,只为了向上爬,为了荣华富贵!
这样的人,楚玄烨见得多了。
“这又如何?只要她能将正确的消息带回来,本王并不会损失什么。”
楚玄烨轻笑出声,带着一种天生的、居高临下的鄙夷。
“用一根吃剩的骨头就能引得一条狗对你忠心,这难道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