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恢复了安静。
安小柒还心有余悸,拉着陆轩的胳膊,小声说:
“大哥,你把他得罪了,他肯定会回来报复的……”
“一群乌合之众。”
陆轩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
这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掌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快步走了过来,对着陆轩长长一揖。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啊!老朽……老朽有眼不识泰山!”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蛇胆,脸上堆满了歉意和感激。
“少侠,是老朽管教无方,怠慢了您!这样,这蛇胆,老朽出三十两银子收了!您看如何?”
他又指了指那张蛇皮。
“这张蛇皮,老朽也可以免费帮您硝制好,这可是做皮甲的上好材料!”
陆轩眼皮都没抬,鼻子里“嗯”了一声,开口:
“这镇上,米粮铺子在哪?”
老掌柜一听,赶紧上前一步,连连摆手:“哎哟,少侠,这点小事哪能劳烦您!您要什么,尽管吩咐,老朽让人给您一并备齐了!钱直接从那三十两里头扣!”
陆轩报出一串东西:“上好的大米五十斤,精盐两包,再来一罐金疮药,另外,给我抓几味滋补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给我来一把能砍骨头的钢刀,几捆结实的麻绳。”
“好嘞!好嘞!少侠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备齐!”
老掌柜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亲自跑前跑后地张罗起来。
那个之前狗眼看人低的小二,此刻正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东西就备齐了。老掌柜将三十两银子减去货物的钱,剩下的二十多两碎银用一个布袋子装好,恭恭敬敬地递给陆轩。
陆轩接过钱袋,又从老掌柜包好的药材里,挑出几味年份最好的,递给了安小柒。
“够了吧?”
安小柒看着手里的药材,那正是她娘最需要的那几味,镇上的大夫说过,药性要足才有用。她之前采的那些,药性都差了些。
她捧着药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够了!够了!大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对着陆轩连连鞠躬,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这就回家给我娘熬药去!”
说完,她抱着那几株救命药,转身就跑出了回春堂,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陆轩看着她飞快跑远的背影,笑着说:“跑得还挺快,用完人就跑。”
他自己扛起那袋沉甸甸的五十斤大米,另一只手提着钢刀、绳索和其余的杂物,走出了药铺。
这点重量,对他前世的身体不值一提,但对现在这具孱弱的躯壳,还是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肌肉的酸痛和骨骼的呻吟。
他体内的《苍狼诀》内力虽然精纯,却如无根之水,昨夜搏杀巨蟒,今早又教训地痞,早已消耗殆尽。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恢复起来也慢。
这滋补的药材和这五十斤大米,是让他重新积蓄力量的本钱。想要恢复到前世镇北王时期的万分之一,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村口时,天色已经偏西。
远远地,他就看到自己那间破茅屋门口,围了一圈人,一个尖利的叫骂声从中传了出来。
“陆轩!你这个挨千刀的!给老娘滚出来!”
“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昨天我就看见你家烟囱冒烟了,那肉香味半个村子都闻到了!”
“好啊你!长本事了!为了自己一个人吃肉,连婆娘都不要了!故意跟我办和离是不是?就是想独吞家产!”
是刘招娣。
她双手叉腰,唾沫横飞,正堵在陆轩的家门口,对着那扇破门破口大骂。
周围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陆轩面无表情地扛着米袋走过去,围观的村民看到他,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刘招娣看到陆轩,骂得更起劲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伸手就要抢陆轩肩上的米袋。
“你还敢回来!正好!把这米给我!这都是我们家的!”
陆轩脚步一错,轻易就躲开了她扑过来的身体。
“刘招娣。”
他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情绪。
“你我已在官府办了和离文书,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你有什么立场,在我家门口闹事?”
刘招娣被他冰冷的语气弄得一愣,但看到那白花花的大米,贪婪又压过了理智。
“我不管什么文书不文书!我给你生儿育女……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弄来的东西就该有我一份!你不给,我就自己拿!”
她再次发疯似的扑了上来,五指张开,指甲又尖又长,目标直指陆轩手里的东西。
周围的村民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种村妇撒泼的场面,没人敢轻易上前。
陆轩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他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就在刘招娣的手即将碰到米袋的瞬间,陆轩很随意的抬起了提着钢刀的那只手,用刀背对着刘招娣抓过来的手腕,轻轻一磕。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骨裂声,在嘈杂的村口响起!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招娣的动作僵住了。
她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只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一秒钟后。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划破了长空!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啊——!”
刘招娣抱着自己那只软绵绵垂下去的右手,疼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陆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毫无波澜。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敢来我的门前聒噪,下次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刘招娣浑身一颤,她抬起头,对上陆轩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捂着自己的手,哭爹喊娘地跑了。
周围的村民全都看傻了。
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像是见了鬼一样。
“天……天哪……他……他真把刘招娣的手弄断了?”
“这还是那个快病死的陆轩吗?怎么变得这么吓人了!”
“刘招娣也是活该!以前她怎么磋磨陆轩的,咱们又不是没看见,现在算是踢到铁板了!”
议论声四起。
陆轩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