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答应了
果真不愧是他的下人,才过来就敢对她发号施令了。
沈薇眸光中略带警告:“我若不去,你要押着我去么?”
“不敢!”半夏连忙下跪。
沈薇这才觉得心头的气舒了些:“记清楚在这院里谁是主子,我虽无用,但要处置你不在话下。”
沈景煜就算了。
她岂能真被一个下人骑在头上。
夜里风大,许是因为他回来的缘故,日有所思,她哪怕在睡梦里也总是不安。
沈景煜不是第一次为她受难。
假千金的身份被拆穿后,她在府里头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就连沈景煜也不是一开始就讨厌沈若仪的。
直到有次她被推落水,下人都被遣开。
沈若仪拍着手命人将她打落水里,说这叫痛打落水狗。
是沈景煜这个从前关系不好的兄长恰好归家,救了她。
出于感激,也是想抓住府中唯一的依靠,她亲自下厨做了一盒糕点。
提灯送去的时候,在门外听见里头的喘息。
门没关紧,半开着,墙上挂着她的画像。
正是沈景煜在对着画像自渎。
她被吓得怔住,手中的灯笼和糕点都落在地上。
他听见声音,却没有收敛,反而直勾勾的看过来,嗓音里还带着未能尽兴的沙哑:“娉儿?”
她欲走,可是已经迟了……
从此后他的书房,连带着他的一切,都被她视为府中的禁地。
夜里风大,沈景煜翻出祠堂,问:“她还没来?”
眉间像是结了一层冰。
侍从道:“半夏说,小姐敲打了她几句,便睡下了。”
沈景煜带着一身寒气进门的时候,听见带着哭腔的嗓音。
“不,不要,沈景煜……”
他脚步顿了顿,上前时却发现她并没有醒。
少女蜷缩着,即使在梦魇里也本能的抗拒他的碰触,眼睫上挂着泪珠:“放过我,求求你!”
沈薇是被闹醒的。
男人衔着她的唇,带着怒气撬开她的唇齿,几乎要掠夺所有呼吸的空间,大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探入衣襟,含混不清的骂道:“小白眼狼!”
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心中被恐惧淹没,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不设防之下,竟真被推开,月光里眼角眉梢全是冷怒。
“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沈薇慌乱的用被子裹紧了自己,不敢与他对视,“兄长只消与我正常相处即可。”
“什么叫正常?”沈景煜反问,“让我得不到你,日日夜夜发了疯似的想你,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虫豸压抑着,白白地照顾你,然后眼看着你嫁予旁人,让旁人来碰你的身子?”
他每说一句,语气就重一分,最后近一乎咬牙切齿:“娉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沈薇也咬紧了牙:“既然我说什么都是错,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沈景煜眸色一暗,再度向她逼近,他进一分她便退一分,直到退无可退,听见他在耳边问:“怎么不躲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沈薇甚至宁愿面对刁难,也不愿被他唤醒自己不愿面对的现实和记忆。
可事与愿违,他将她禁锢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摩挲她的发顶,哑声道:“怎么办,纵然你这样狠心待我,我也做不到欺负你。”
她颤抖着闭上眼睛,渴望这份绝望能快快结束。
他冰凉的手却抚上她的脸,拭去她的泪珠:“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不怕我,但不准有别人,好不好?”
沈薇有些犹豫。
并非因为被打动,而是在想若她虚伪应下,他是不是就能暂时不碰她?
这样,她便护住那个秘密,直到找到机会……
可这份犹疑却已经让男人的耐心消耗殆尽。
她被按倒在榻上,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映入眼帘的是不成正比的体型差,以及男人那张凑近放大,似笑非笑的俊颜:“或者,比起口头言语,娉儿更喜欢做?”
沈薇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那短暂的理智似乎即将被欲色淹没,慌忙开口:“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
他却没有被敷衍过去,而是更逼近几分。“看着我,告诉我。”
沈薇一对上他的目光就心脏狂跳,连双手都被抓住,完全是受制于人的姿态,嗓音也弱了几分:“答应你,试着不……不再怕你。”
“只是如此吗?”沈景煜却仍像是不满意,再度逼问。
他的手已经游移到了她的腰身,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终是受不住这样的审视,偏过头去。
“我,我会认真想想的!”
紧接着,桎梏骤然一松。
她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起身拢紧衣服,再抬眼时只看到他的背影。
竟真就这么走了?
沈景煜也知不能够逼得太过分,沈薇向来性子倔,表面温温柔柔,实则很有主意,又固守成规。
今日能有这样的突破,已是意料之外。
正要离开,衣摆却被揪住。
少女忐忑地看着她,松松垮垮的衣领里头一截雪白的颈,月色下晃得人心神动摇。
沈薇有些狼狈地小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弄些药材?我想学医术。”
“恨我恨到要毒死我?”沈景煜淡淡问道。
沈薇险些被口水呛住:“怎,怎么会!”
抢了王府千金的位置已是罪无可赦,若敢害沈景煜这个世子,怕是要被抄家灭门的。
“哦。”沈景煜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让人捉摸不透。
望着再度紧闭的房门,沈薇呆立了半响,直到确定他是真的走了,才如同脱力一般瘫了下来。
宁王妃手段了得,她平日连门都出不去,自从和亲取消后,平日的份例吃食也是一再克扣,想悄无声息地弄到药材,近一乎天方夜谭。
她本想问沈景煜要活血化瘀的药材,可他虽是个男人,却也不会完全不通后宅之事。
只能大着胆子以想要学习医术为由询问,可也立刻引来怀疑。
还张口就给她扣上下毒这种罪行。
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后悔了,只觉绝望感如同潮水一般遍布全身。
除了这样的险棋,她又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