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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不与主流社会往来,却有一个例外,就是庄子与惠施的交往。惠施是公孙龙之前的名家学派思想家,也是庄子在主流社会中的唯一朋友。

惠施与庄子虽然是好朋友,但他们一个属于名家学派,一个属于道家学派,学术观点并不相同,所以经常发生争论。周显王二十五年,即公元前344年前后,庄子与宋人惠施初次见面,成为好友。

惠施是宋国人,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和哲学家,名家思想的开山鼻祖和主要代表人物。他是六国合纵抗秦的最主要的组织人和支持者,主张魏国、齐国和楚国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并建议齐、魏互尊为王。

庄子与惠施成为好友,但是一开始却相互瞧不上眼。

史载,惠施第一次与庄子见面,问感觉如何?

庄子说:“今日自以为见凤凰,而徒遭燕雀耳。”

在场的人哈哈大笑。惠施并非等闲人物,庄子却比之为“燕雀”。原因在于,庄子追求的是个人精神上的绝对自由,目标就是“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惠施则以入仕为价值取向,这在庄子看来,是不能与凤凰相称的。

两年后,魏国的宰相死了,魏王急召惠施。惠施接到诏令,立即起身,日夜兼程直奔魏国都城大梁,准备接替宰相的职务。惠施一个随从也不曾带上,他走了一程又一程,途中,一条大河挡住去路。惠施心里记挂着魏王和魏国的国事,心急火燎。结果,过河时,他一失脚跌落水中。由于惠施水性不好,他一个劲地在水里扑腾着,眼看就要沉入水底,情况十分危急。正在这时,幸亏有个船家赶来,将惠施从水中救起,才保住了惠施的性命。船家请惠施上了船,问道:“既然你不会水,为什么不等船来呢?”

惠施回答说:“时间紧迫,我等不及!”船家又问:“什么事这么急,让你连安全也来不及考虑呀?”

惠施说:“我要去做魏国的宰相。”

船家一听,觉得十分好笑,再瞧瞧惠施落汤鸡似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他耻笑惠施说:“看你刚才落水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只会喊救命,如果不是我赶来,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像你这样连凫水都不会的人,还能去做宰相吗?真是太可笑了!”

惠施听了船家这番话,十分气恼,他很不客气地对船家说:“要说划船、凫水,我当然比不上你;可是要论治理国家、安定社会,你同我比起来,大概只能算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凫水能与治国相提并论吗?”

一番话,说得船家目瞪口呆。

惠施至魏,得到魏惠王信任,擢为国相。惠施的学问很渊博,魏王经常听惠施讲学,十分赞赏惠施的博学。惠施对魏王也很忠诚。

听说老朋友惠施做了宰相,庄子前去拜访。

有人对惠施说:“庄子来了,他是打算取代你的相位。”

于是惠施十分惊恐,想阻止庄子,派人在都城内搜索庄子,搜了三天三夜。

庄子却不慌不忙,前去见惠施说:“南方有一种鸟,名叫鹓,你知道吗?这种鸟从南海出发,飞往北海,除了梧桐,别的树它是不肯栖息的;除了竹实,别的它是不肯吃的;除了甘美的泉水,别的水它也是不肯饮用的。有一天,它正飞的时候,猫头鹰得到一只腐烂的老鼠。鹓从猫头鹰头上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鹓,愤怒地吼叫了一声:‘吓!’。今天你是否也想用你得到的相位来吓我呢?”

这里,庄子以讲寓言故事的方式嘲讽惠施醉心功名利禄。在庄子看来,惠施坐上魏国相位,就跟猫头鹰吃了死老鼠没啥区别。

再后来,作为魏相的惠施返回故里宋国,庄子看到他出行仪仗的铺张扬厉,生气而至于连自己刚刚钓到的几条鱼也都因视为馀物而丢掉了,可谓深恶痛疾。

惠子曾经对庄子说:“魏王送给我一颗大葫芦种子,我用它种植出来的葫芦有五石的容量。用来盛水,它的坚硬程度不够而难于承受;将它剖开作成瓢,瓢太大没什么可装的。这种东西虽然很大,但我因为它没有用处而打碎了。”

庄子说:“你太不善于使用大东西了!宋国有一个人善于制造防手冻裂的药,他家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业,有一个客人听说了,愿出一百金买他的药方。他于是召集全家人员商量,说:‘我家世世代代从事漂洗丝絮,所得不过数金,现在卖出这个药方就可得到百金,卖给他吧!’客人获得这个药方,就去游说吴王。此时越国出兵侵吴,吴王就派他率兵御敌。到了冬天,和越国进行水战,大败越军,越王于是用土地来封赐他。同样是一种防手冻裂的药,有人用来建功得到了封赏,有人却只能用它漂洗丝絮,这是因为其用途不同所致。现在你有五石容量的大葫芦,为什么不考虑将它系于腰上以浮游江湖,而只是发愁太大无所用之呢!你真是不开窍啊!”

惠子对庄子说:“我有一棵大树,人们叫它‘樗’。它的主干粗而不正,不合绳墨;它的小枝弯弯曲曲,不合规矩。这棵树生长在路边,过往的木工看都不看一眼。你所说的话,大而无用,大家都不予理睬。”

庄子说:“你没有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吗?屈身隐伏,等待捕捉出游的小动物。东奔西跑,不避高低,结果踩中捕兽的机关,死于罗网之中。再看那犛牛,身子大得像遮盖天边的云,虽然不能捕鼠,但它的能力可做大事。现在你有一棵大树,发愁没有用场,为什么不把它种植于空荒的乡土、广漠的旷野,徘徊于树旁,逍遥自在地躺在树下。这棵树不会遭受斧子砍伐,其他东西也不能伤害它。它虽然没有什么用途,但又有什么可苦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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