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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游学体悟人生

周显王三十六年,即公元前333年,楚王想要攻打越国。庄子南游楚国,并谏阻楚王兴兵伐越。

庄子问楚王:“大王为什么要攻打越国呢?”

楚王说:“越国的内政混乱,兵力削弱。”

庄子说:“我虽说很无知,但深为此事担忧。人的见识好像眼睛一样,能看清百步之外的东西,却不能看见自己的睫毛。大王的军队从被秦、晋打败,丧失国土几百里,这说明我们的兵力是软弱的。庄蹻在国内作乱,而官吏镇压不住,这说明我们的内政是混乱的。所以大王的兵弱和政乱不亚于越国,可是还要攻打越国,这样的智慧如同眼睛看不见眼睫毛一样啊!”

楚王于是放弃了攻打越国的想法。可见,认识事物的困难不在于认识别人,而在于认识自己。所以《老子》上说:“自己认识到自己才叫做明察。”

周显王四十一年,即公元前328年,宋君偃自称为王,实行政治改革,宋国强盛起来。有一个人拜见宋王,得到了十辆车的赏赐,这个人就用这十辆车向庄子炫耀。

这个时候庄子就对他说:“河边有一个贫困的人家,靠编织芦苇制品维持生活,他的儿子潜入深渊之中,获得一个价值千金的宝珠,这个父亲就对儿子说‘把石头拿来砸碎它吧,这个千金之价的宝珠,必定是在极深的九重之渊的骊龙之下才得到的,也必定是骊龙在睡觉的时候,如果骊龙醒着,你哪有机会呢’?”

庄子所说这一番话的论点是站在福祸相依的角度,故事中的人获得骊龙之珠不过是一种侥幸,不是一种必然,而这种侥幸就是以生命作为代价,如同宋王赏赐车子一样。

宋王能够赏赐十辆车子,一定是在宋王开心的时候,也就是他“昏睡”的状态,宋王既然能赏赐你车子,他也能赐给你刑罚,假如说宋王一旦清醒过来,或者是发脾气的时候,那就是你遇到灾祸的时候。

锦衣玉食,富贵爵禄,表面上看似乎是让人值得人羡慕的尊贵地位,但是用另一种角度来看,何尝不是给自己带来危险的根源呢。

这个道理就像是与虎谋皮一样,和富贵相伴的都是灾祸,你何必炫耀自己用生命换来的荣耀呢。

周显王四十四年,即公元前325年,秦惠文君自称为王。宋国有一个叫曹商的人,替宋王出使秦国。曹商这个人,溜须拍马功夫十分了得。当他去时,获得车辆数乘。

在秦国期间,曹商拼命巴结,讨秦惠文王欢心,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秦惠文王一高兴,就赏赐给他一百辆车。曹商回国之后,整天洋洋得意,四处炫耀。

曹商见了庄子说:“身居偏僻狭窄的里巷,贫困到自己编织麻鞋,脖颈干瘪,面黄饥瘦,这是我不如别人的地方;一旦见到万乘之君而随从的车辆百乘之多,这又是我超过他人之处。”

庄子说:“听说秦王有病召请医生,治疗脓疮疖子的人可获车辆一乘,舔痔疮的人可获得车辆五乘,所医治的越卑下,所能获得的车辆就越多。你难道是医治秦王的痔疮吗?为什么得到这么多车辆呢?你还是走吧!”

曹商用丧失尊严作代价去换取财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必然会招致庄子的痛斥。庄子的话对于社会上某些不择手段追逐名利之徒,也不失为一面警醒的明镜!

周显王四十七年,即公元前322年,庄子再次南行到楚国。在去楚国的路上,他看到一颗人头骨,虽干枯却仍似生人形貌。

庄子用马鞭敲打着骷髅,盯着它问道:“先生是由于贪图享乐,放纵情欲,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而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吗?抑或是遭遇到了亡国的战事,被斧钺诛杀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或者,你难道是做了坏事,怕给父母妻子留下耻辱而羞愧自杀以至于此的吗?还是你因为受到挨饿受冻的折磨而成了这样的呢?也许,是你年事已高寿终正寝,遇到什么变故才身首异处来到这里的吧!”

就这样说完了话,庄子拉过骷髅,枕着躺下睡了。

半夜时分,骷髅给庄子托梦,对他说:“听您的言谈好像是位辩士,看你所说的事儿,也都是活人的负担,死人可没有这么多的事儿啊。您愿意听听死人的快乐吗?”

庄子说:“可以。”

骷髅说:“人一死,上面没有君主,下面没有臣属,也没有一年四季的操劳,随便自如地和天地同在,即使是南面为王的乐事,也比不过死人啊。”

庄子不相信,说:“我让主管生死的神恢复你的形体,配上你的骨肉肌肤,归还你父母妻子,住在原来的村落房舍,恢复你生前的记忆,你愿意吗?”

骷髅深深皱起眉头,现出愁苦的样子说:“我怎能舍弃南面为王的快乐而再去受人间的劳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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