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初平三年,在曹操迎献帝回许县后,吕布乘刘备出兵抗击袁术的机会,夺取了徐州,并自称徐州牧。刘备战不过吕布,只好带着关羽、张飞等到许都投奔曹操,得到曹操厚礼相待。
因为刘备已经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于是曹操以天子的名义正式任命刘备为豫州牧。
刘备的到来,引起了曹操集团内部的争议,程昱对曹操说:“我看刘备有雄才,又深得民心,终不会久屈人下,不如趁此机会把他除掉,以绝后患。”
不管曹操当时心里怎么想,但他嘴上坚持说:“今天我们正在收揽天下英雄,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
此后,曹操不仅给刘备增加兵众,供给军粮,还请他到沛县去收聚散兵,准备讨伐吕布。
那时候曹操的主要对手是北方冀州的袁绍,东南扬州、淮南地区的袁术,东边徐州的吕布,南方的张绣、刘表,西北方的马腾、韩遂等人。这些人中,以袁绍的势力最强,马腾、韩遂尚未对曹操构成威胁。
曹操把朝中大事安排妥当后,准备出征消灭群雄。他和谋士们商议,有的主张先对付吕布,有的说要先消灭自称皇帝的袁术,也有的说要先征服关中的马腾、韩遂,而曹操却提出必须首先征服离许都最近、威胁最大的张绣。
曹操认为,如果先消灭吕布,张绣就会和荆州刘表联合,袭取许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最后,曹操采取了北和袁绍、由近及远、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方针。
建安二年正月,曹操亲率大军讨伐张绣。张绣,武威祖厉即今甘肃靖远人,年轻时为祖厉县吏。董卓被杀后,他跟随其叔父凉州将军张济与李傕等打败吕布。
李傕、郭汜专擅朝政后,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张绣为建忠将军、宣威侯。建安元年冬,张济因为军中缺粮,率部来到荆州,在进攻穰城时被刘表打败,张济战死。
此后,张绣统领残余的兵马占据了南阳,屯驻在宛城。张绣派人前往华阴将依附将军段煟的贾诩请来,做自己的谋士。
贾诩是武威姑臧人,和张绣是同郡人,原来是李傕、郭汜手下谋士,张绣对他的智谋很钦佩。后来李傕势败,贾诩投靠占据华阴的段煟。段煨表面上尊敬他,实际上并不信任他。贾诩很想离开,张绣使者来后,他马上去了宛城。张绣拿他当父辈看待,言听计从。
贾诩献出的第一个谋略是劝张绣依附刘表,并亲自到襄阳去见刘表商谈。刘表表示愿意与张绣联合,同意张绣占据南阳。
不过,贾诩这次同刘表接触之后,有些心灰意冷,回来后对张绣说:“在天下太平时,刘表具有做三公的才能;在天下大乱时,他就看不清形势,而且多疑不决,缺乏主见,成不了大事。”因此,张绣只是采取与刘表表面联合的态度,借以保存自己,并不想真心依靠他。
张绣在南阳地区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势力日渐强大,这不能不引起曹操的注意,以致引大军来征。
建安二年春,曹操让荀彧留守许都,他亲率大军出征张绣。面对曹操的征讨大军,张绣听从贾诩的劝告,投降了曹操。这当然是出于被迫,并非真心。
曹操兵不血刃,便使张绣投降,心中万分高兴。轻易得来的胜利使他滋长了骄傲情绪,行为也变得很不检点。他在宛城置酒高会,在和人行酒时,他的亲随校尉典韦总是手持大斧跟在后面,搞得张绣和部将异常紧张,不敢仰视。更令张绣不能容忍的是曹操竟然将他的婶母纳为妾。
曹操对张绣也产生了怀疑。张绣手下有一位将领叫胡车儿,非常骁勇。曹操就让手下人同他结交,并送给他许多金银。
张绣听说后,怀疑胡车儿帮助曹操图谋自己性命,很是害怕,便与贾诩计议,先发制人。
在一个晚上,趁着曹操毫无准备,张绣领兵偷袭曹营,曹操慌忙应战。最后幸得校尉典韦率兵力战,才得以逃脱。
典韦在激战中,身受十多处创伤,大骂而死。曹操的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也被杀害,曹操右臂中箭,险些丧了性命。
曹操率领残兵败将退到舞阴后,得知典韦英勇战死的消息,不禁流下了悲痛的眼泪。他派人从小道去取回典韦的尸体,哭祭一番,然后送回陈留家乡安葬。
曹军在这次败逃过程中,平虏校尉于禁的军队没被打散,且战且退。在赶往舞阴途中,于禁遇见十多个赤身受伤的人,一询问,得知他们是被青州兵抢劫了。
于禁大怒,追讨青州兵,历数他们的罪行。青州兵逃到曹操那里去告状。于禁到达舞阴后,没有立即去见曹操,而是先把营帐安扎好。
有人对于禁说:“青州兵已经向曹公控告您了,您应当赶快拜见曹公进行申辩。”
于禁回答说:“现在敌人还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到,如不事先做好防备,如何迎敌呢?况且曹公明断,哪里会轻信谗言?”
等到一切安排就绪之后,于禁才去拜见曹操,将情况说明。曹操很高兴地对于禁说:“宛城之事,我很被动。将军在混乱中能保持队伍的整齐,以坚固的壁垒对付敌人,有不可动摇的节操,即使是古代名将,也不过如此啊!”
正说话间,张绣的军队追了上来。曹操立即命令于禁等迎击,张绣败走,曹军乘势占领了南阳、章陵。张绣退守穰城,又派人去荆州与刘表联合。
曹操总结这次失败的教训时,对诸将说:“我接受张绣的投降,由于没有及时留下他的亲人为人质,以致引起了他的反叛,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现在我明白过来了,大家看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遭到这样的失败了。”
曹操这段话其实并没有找出失败的真正原因,他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自己骄傲轻敌。
曹操从舞阴回到许都后,为了表彰于禁的功劳,表封他为益寿亭侯。因为典韦为自己战死,曹操又任命典韦的儿子典满为郎中。
接着,曹操派谒者仆射裴茂率领段煨等关西诸将讨伐李傕。建安三年四月,李傕退守黄白城,被张横、梁兴等击败斩首,曹操下令夷灭三族。首级献给曹操后,汉献帝命令高挂在许都示众,表达他对李傕的强烈痛恨。这期间,郭汜被他的手下部将伍习所杀。至此,董卓、李傕、郭汜集团,宣告彻底灭亡。
与此同时,曹操为了稳住马腾、韩遂,以便集中力量在东方用兵,派遣侍中兼司隶校尉钟繇持节督关中诸军。钟繇到达长安后,写信给马腾、韩遂,讲清利害关系,劝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马腾、韩遂表示服从朝廷,并遣子入侍。
九月间,袁术侵犯陈地,曹操率军击败袁术。在曹操巡视淮、汝一带时,谯国谯人许褚率领一批壮士前来投归。许褚,字仲康,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
曹操得到许褚,高兴地说:“这真是我的樊哙啊!”当即任命他为都尉。此后,许褚便同此前典韦一样,成为曹操的亲随侍卫官。
这时,南阳、章陵等县又反叛曹操,拥戴张绣。曹操派曹洪进讨,曹洪作战不利,退守叶县。张绣、刘表得势,多次前来进攻。
不久,曹操再次率兵南征张绣。当曹操到达淯水边时,他想起了以前在这里阵亡的将士,便祭奠、痛哭了一番,随军将士们无不感动。
曹军首先大举进攻湖阳,许褚率领壮士冲锋在前,生擒了刘表的部将邓济,攻下湖阳。曹操立即提升许褚担任校尉。接着曹操又顺利拿下了舞阴,然后率军回到许都。
汉献帝建安三年,曹操准备三征张绣,军师荀攸劝阻说:“张绣与刘表相依为强,但张绣是外来的,依靠刘表供应军粮,时间一长,必然有矛盾,不如暂缓以观其变,或施以离间之计。如进攻过急,他们反而互相救援,难以收功。”
曹操急功近利,报仇心切,不听劝阻,果然出师不利。刘表和张绣联合起来,使曹操腹背受敌。
正在进退两难时,忽又得到荀攸派人送来消息,说袁绍谋士田丰劝袁绍出兵偷袭许都。曹操大惊,决定立即退兵。与此同时,他写信给荀彧,说他到安众必破张绣,请荀彧放心。
曹操大军到安众后,装着逃跑的样子。张绣一见,急忙要追,谋士贾诩劝阻说:“不可去追,追必败。”
张绣不听,结果大败而回。喘息未定,贾诩却催促他说:“赶快再追,准能打胜!”
张绣摇头说:“刚才不听公言,打了败仗,怎么又去?”
贾诩笑着说:“兵势有了变化,这时追击必然胜利。”
张绣收散兵再追,果然大胜而还。
张绣糊涂了,请教贾诩说:“我上次以精兵去追,公言必败,这次用败兵去追,公说必胜,结果都如公言,原因何在?”
贾诩笑着解释道:“是这样,将军虽善用兵,到底不是曹操的对手。曹操初退,他必定亲自断后,故知你必败。曹操在打败将军之后,力未尽而退,必定国内出了事,既然打败了将军,他必然轻军先回,留下诸将断后,诸将虽勇,却又不是将军的对手,所以用败兵去追,也能打胜。”张绣听了,叹服不已。
曹操回到许都,才得知一切平安。原来,袁绍最终没有采纳田丰的意见,袭击许都。
过了一年,袁绍和曹操的对抗形势越来越明显,袁绍派人招纳张绣,并写信和贾诩通好。张绣想和袁绍联合,贾诩却当面对袁绍的使者说:“请你回去告诉袁绍,谢谢他的好意。他们兄弟尚且不能相容,怎么会容天下国士呢?”
张绣大惊,问贾诩说:“我们怎么办?”
贾诩直截了当地说:“不如投奔曹公。”
张绣不以为然地说:“且不说袁强曹弱,况且我们已经和曹操结下深仇,他怎么会接纳我们呢?”
贾诩笑了笑说:“正是这样,我们要归顺曹公。一是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顺;二是袁绍强盛,我们这么少的兵马依从他,他不会看重我们,而曹公力量弱,得我必喜;三是有志于建立霸业的,不会计较个人的私怨,以表明他能容纳四海、胸怀博大,曹公就是这样的人,将军不要多疑了。”
张绣无话可说,就率部归顺曹操了。曹操见他们投奔而来,忙亲热地拉着张绣的手,与之欢宴。并让儿子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同时还拜张绣为扬武将军,封为列侯。
曹操对贾诩说:“使天下人看重、信任我,是您的功劳啊!”并上表举荐他为执金吾,封都亭侯,担任冀州牧。不过因冀州还未平定,就让贾诩暂时担任司空军事。从此,贾诩成了曹操的重要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