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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城下遭遇危机

东汉献帝兴平元年,曹操攻下兖州,成为兖州牧,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顾自己在兖州的根基尚未稳固,就急于报父弟之仇,继续发兵东征,诛杀逃亡丹阳的陶谦,以致后方空虚。

这时,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张超,与曹操的将帅陈宫、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共同商议背叛曹操。

陈宫劝说张邈:“当今豪杰四起,天下纷争,您拥有那么宽广的土地和众多的兵士,占据着四方必争之地,抚剑四顾,也可称得上是人中豪杰,却反而受制于人,不是有损身份吗?今天兖州城里的军队东征,城内空虚,吕布是位骁将,善于打仗,勇往直前,如果暂且将他迎来,共同占据兖州,静观形势,相机行事,这样或许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呢!”

张邈听从了陈宫的意见,就同弟弟张超和陈宫等人迎接吕布,请他当兖州牧。

陈宫和张邈在兖州做官已有十多年,尤其是在陈留郡和东郡,拥有深厚的潜在势力。因此,他们一起来反对曹操,立刻得到一些郡县的响应。只有兖州治所鄄城和东郡的范县、东阿还在曹操控制之中。

陈宫准备自己领兵去攻打东阿,派氾嶷去取范城。与此同时,豫州刺史郭贡引兵数万也进入兖州,向鄄城进逼,而鄄城之内还有一些将吏与张邈勾通,形势对曹操一方非常严峻。

这时,留守鄄城的荀彧,派人把驻扎在东郡的大将夏侯惇调回鄄城。夏侯惇从濮阳赶赴鄄城时,中途遭到吕布军队的截击,夏侯惇怕鄄城有失,奋力冲杀,突围而出,吕布没去追赶,乘机占据濮阳。夏侯惇在那里的辎重,全部为吕布所得。

夏侯惇领兵来到鄄城后,当夜就把城内通敌的将吏数十人杀掉,稳定了军心。郭贡引军来到鄄城附近扎下营寨后,约求单独会见荀彧,荀彧准备亲自到郭贡军中去做说客。

夏侯惇等人劝他说:“现在您是一州的主事人,如果前去,必有危险,还是不去的好。”

荀彧说:“郭贡与张邈等平素没有结好,来得这样快,是想根据情况相机行事,何去何从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应该乘他犹豫不定之时去陈说利害,纵然不能使他与我们合作,也可以使他采取中立态度。如果我们态度不好,他就很快倒向张邈、吕布一边,与我们为敌,那对我们就更危险了。”

夏侯惇等人听后,只好同意荀彧去见郭贡。

荀彧不顾个人安危,来到郭贡大营后,便向郭贡分析了形势,指出曹操是如何出类拔萃,很快就率领大军回来,而吕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虽然一时势盛,终究是要失败的,劝他不要帮助吕布与曹操为敌。

郭贡见荀彧毫无惧意,自信心很强,而且分析的情况也切合实际,又考虑鄄城很难拿下,曹操很难对付,便顺水推舟,领兵退去。

荀彧劝退了郭贡,心里安稳多了。他又与程昱商量守护东阿、范城的办法。

荀彧对程昱说:“如今叛乱遍及全州,唯有鄄城、东阿和范县三城在我们手中。如果陈宫以后派重兵围攻,三城军心就要动摇。您在此地军民心中很有威望,最好亲自去东阿、范县,安抚、鼓励他们,可以稳定军心,坚守城池。”

于是程昱就去了范城。见到县令勒允后,他阐述自己的见解:

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必定有治世能人来平息战乱,聪明人在此时就要采取慎重的态度。

古往今来,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陈宫叛迎吕布,好多地方响应他们,似乎能有所作为,但是吕布粗暴,很少有亲近之人,刚猛而没有礼仪,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陈宫等人是暂时凑合在一起,更不足为伍了。他们目前虽然人多势众,终究是要失败的。

曹公很有智谋,有治世之才,是天之所授。如果你固守范城,我回去守住东阿,定能获得成功。否则将违忠从恶,家破人亡,何去何从,请你深思。

勒允听后,表示自己对曹操没有二心,并将前来劝降的氾嶷杀掉,誓死坚守城池。

接着,程昱又来到东阿。东阿令枣祗态度坚决,正率领将士吏民坚守城池,一切安排得非常妥当。程昱非常高兴,并给他们以鼓励,更加坚定了他们守城的信心。经过荀彧、程昱的努力,三城终于保住了。

曹操从前线回来之后,拉着程昱的手说:“没有你的帮助,我将没有地方可去了!”于是上表奏请程昱为东平相。

曹操回兖州后,一方面派李乾到各县慰问,安抚百姓,争取人心;另一方面做进攻吕布的准备工作。

曹操认为,吕布既已得到了兖州,却不及时占领东平,切断亢父、泰山的要道,据守险要,阻断自己的归路,反而驻守在濮阳,从这就可以看出他是毫无谋略的。于是曹操决定亲率主力,去濮阳与吕布决一雌雄。

东汉献帝兴平元年五六月间,曹操进军濮阳,这时吕布在濮阳城已做好了迎敌准备。曹操命于禁攻打吕布在城外南面的大营,命“青州兵”攻打西面的大营。

于禁顺利攻破了吕布的两座大营,可是“青州兵”却被吕布打败,损失惨重。曹操见状,决定亲自领兵在夜间偷袭濮阳城西吕布的大营。

当晚,曹操偷袭成功。他正在高高兴兴准备撤走时,吕布领兵赶来救援,两军又展开激烈战斗。

从黎明一直到中午,曹军有些支持不住了,曹操决定边战边退,并临时组建敢死队断后。

大将典韦首先站出来,愿意加入敢死队,还有数十人愿意同典韦协力作战。于是,由典韦等人组成的敢死队身穿两重衣铠,手持长矛短戟,保护曹操撤退。

敌军见曹军向后退去,紧追不舍。典韦对同伴说:“敌人离我十步时,告诉我!”

等敌军近前时,同伴说:“十步了!”

典韦又说:“五步时再告诉我!”

同伴无不恐惧,齐声惊呼:“敌人到了!”

于是典韦手持十余支短戟,回头大喊一声,将戟随手掷出,敌人无不应声而倒。敢死队齐心协力,拼命抵挡,杀死不少敌人。

敌人害怕,不敢再追,到了天黑时,曹操才退回营寨。

曹操回寨后,非常感激典韦,马上拜典韦为都尉,带领亲兵数百人,守卫在曹操大帐左右。

与吕布接战失利,曹操很是不安。他在大帐中苦苦思谋对策。忽然接到濮阳城中大姓财主田氏派人送来的一封信,在信中田氏表示愿意做内应,曹操喜出望外,当即同田氏约定了时间、暗号和具体办法。

在约定的这天晚上,曹操领兵悄悄来到濮城东门,通过暗号,田氏家丁将城门打开,曹操率领人马入城。为了提振士气,曹操下令火烧东门,表示决不后退。然而,曹操却不知道,这是吕布设下的圈套。吕布得知曹操中计进城后,立即将其包围。曹操见情况不妙,回师向东门撤去,在混战中与诸将也失去了联系。

正在惊慌失措时,吕布的骑兵赶来。曹操急中生智,忙把一个士兵的头盔拿来戴上,低着头,混在士兵之中,准备逃走。

吕布赶到曹操身边,没有认出他,只是用方天画戟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盔问:“曹操在哪里?快说!”

曹操随手一指,回答说:“那边,骑黄马的就是曹操。”吕布放过曹操,去追赶骑黄马的人,曹操长出了一口气。

曹操刚逃出城来,跑出不远,就从马上掉了下来。原来是左手掌被烧伤,经过烟熏火燎,有些头昏眼花,支撑不住了。司马楼异急忙扶他上马。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一路上护着他回到大营。

诸将见曹操受了伤,战斗中又遭到较大损失,都纷纷向他请罪。曹操不责怪任何人,反而笑着对大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样攻破吕布,报这个仇。”这样一来,大家就安下心了。

接着,曹操亲自到各营中去慰问将士,提振他们的士气,并下令军中制造攻城的器具,表示非把濮阳打下来不可。而后,曹操将计就计,诈称身亡,全军挂孝发丧,四周埋下伏兵。吕布果然中计被围,死伤甚众,最后逃回濮阳城中。

此后,双方相持有一百多天,互有胜负,吕布既不能攻占兖州更多的地盘,曹操也没有拿下濮阳。

在曹操同吕布相持期间,全国好多地区长期没有下雨,旱灾严重,后来兖州地区又闹了蝗灾,庄稼遭受严重灾害,好多地方颗粒无收,不少人因饥饿而死。

到了九月间,曹操、吕布军中都没有吃的,打仗也就更难了。曹操只好带着将士回到鄄城。

吕布在濮阳也维持不下去,于是领兵到附近去抢劫粮食,被当地豪强李进阻击,又向东转向山阳郡找吃的去了。

正在这时,袁绍派人来见曹操,希望曹操把家迁到邺城去,以加强双方同盟关系。袁绍在曹操同吕布激战不利的时候,不派兵前来支援,这时表示友好,实际上是想乘人之危,借机控制曹操。

曹操对此不是不清楚,但他考虑,战场上失利,灾荒严重,粮食很难筹集,有些士兵因此逃离队伍,处境非常困难,想依靠袁绍,以解一时困难,徐图发展,因此准备接受袁绍的“好意”。

当曹操同手下人商量时,程昱却立即劝阻。程昱说:“像袁绍这样的人,尽管他占据燕、赵广阔的土地,有并吞天下的雄心,但他的才智却不足以使他成功。将军掂量一下,能甘心做他的下属吗?以将军龙虎一样的声威,智勇兼备,能愿干韩信、彭越那样的事吗?而今兖州虽已残破,尚有三座城池,能征惯战之士也不下万人,以将军之英勇,加上荀文若和我等都愿为将军效劳,再广泛收罗人才,加以重用,霸业是不难成功的。请将军再认真考虑考虑。”

程昱的话打动了曹操,他权衡利弊后,打消了依附袁绍的念头。经过一段努力,曹操重整旗鼓,展开了收复兖州失地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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