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公元前259年的正月,秦国咸阳宫中上上下下都沉浸在紧张的气氛中。正宫麒麟殿内,秦国国君昭襄王嬴稷跪坐在席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个不停,他几次挺身,眼睛扫过殿内群臣又坐了回去。
嬴稷深吸一口气,示意旁边太监靠近,小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太监便向在座的大臣们各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太监们刚刚准备离开,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前线信使来报!”
嬴稷听到声音,急忙激动地说:“宣!宣!”
一直沉默的大殿因为这道喊声就热闹起来,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随着国君嬴稷双手按在桌案上的一声咳嗽,殿内顿时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纷纷坐直,放眼注视,望着喘粗气的信使一步又一步地走进殿内。
信使进来后向国君嬴稷行礼,深呼一口气,然后说道:“禀大王,武安君白起在长平大破赵国,我军已经围困赵国都城邯郸!”
嬴稷听到喜报,拍案而起,刚准备大喊“好”,殿外突然传来一道炸雷声,随后隆隆不断,一股异香顿时传遍了整个咸阳宫。大臣们也都闻到了这股异香,纷纷敬礼说道:“大王,吉兆!”
嬴稷的表情转喜为惊,又转惊为喜,抚案大笑道:“天雷降世,异香忽起,此乃天灭赵国之征兆。诸君,随寡人前去一观天象如何?”
大臣们纷纷疾呼道:“大王圣明!”
于是在一阵祝贺声中,嬴稷带领大臣们走出麒麟殿。殿外那股异香更加浓郁,他们望向天空,只见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有两股旋风盘旋在咸阳宫上方。
一道来自东面,往西而去,带有紫气;一道来自西面,往东而去,带有黑气。两股气运都是冲天而起,在咸阳宫上方各据一方。
这两股气息让嬴稷不禁迷惑起来,他随口问道:“寡人的大秦地处西方,崇尚黑色,这黑气代表大秦剿灭六国之势,这紫气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一位大臣出列说道:“启禀大王,昔日老子过函谷关,听闻有紫气东来,象征祥瑞。这紫气应该就是指的前线吉报吧!”
嬴稷点点头,不再过问。随后邀请群臣设宴,祝贺大破赵国,并让信使带令给武安君白起,要求早日剿灭赵国。
嬴稷和大臣们离开后,那名随侍的太监继续站在麒麟殿门口守候。他看着空中黑气和紫气的争斗,注意到空中黑气逐渐压制紫气,最后那股紫气不敌,化作一阵紫光,消失到咸阳宫侧殿去了,而那股黑气胜利之后,也急速向东慢慢飘去,逐渐消失不见了。
太监有些好奇,便顺着紫气掉落的方向前去查看。他顺着方向走了好半天,突然听到了一股哭声,又往东面走了一会儿,才听清是婴儿的啼哭声。他看到一道破旧的宫殿,里面正聚拢着几个宫女不知道在做什么,哭声就是从宫女那儿传来的。
太监镇定心神,然后站在殿门口对宫女们正色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犯刑的‘隐宫’吗?难道你们也想受刑!”
宫女们听到声音纷纷转身,其中一位年龄稍大的宫女怀中正抱着一名正在啼哭的婴儿。而在宫女们身后,躺着一位浑身被汗水打湿的女子。
太监看那女子粗布穿着还有些邋遢的模样,应该是受刑之人,同时也应该是那哭啼婴儿的母亲。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吼道:“大胆!居然敢在王宫中私通,还生下孽子!待我禀告大王,将你们通通处死!”
宫女们纷纷跪下:“饶命啊!公公。这事情与我们无关,这位妇人早有身孕,奴婢是听到叫声前来,不忍心看她痛苦,所以帮助她生产了。如果公公不悦,奴婢立即将这婴儿掐死。”
太监听到这里,眉头微皱,询问道:“是男是女?”
宫女们看见太监语气有些缓和,便殷勤地说道:“公公,是个男的。”
谁知,太监的脸色又一变。他想起刚才看到的紫气和黑气争斗的景象,虽然紫气输了,但是投到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他走近躺在地上的妇人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受刑?”
妇人浑身无力,眼光呆滞,等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道:“臣妾是赵国贵妾,秦兵攻打赵国,臣妾与夫君被俘至此,为奴为婢,已经受刑两年了。”
太监又指着宫女怀里的婴儿询问道:“可有取名?”
妇人看到婴儿,眼里突然噙满泪水,说道:“姓赵名高,吾儿势比天高!”
太监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走近抱着婴儿的宫女,示意将婴儿递过来。宫女不敢违抗,将怀里婴儿交给太监,本来只是啼哭的婴儿被太监抱着后突然开始挣扎,手脚并用,哭闹不止。
妇人看着挣扎的婴儿,带着嘶哑的喉咙呼喊道:“求公公绕我儿子一命吧!”
太监哪里理会妇人,他抱着怀里婴儿,伸手抚摸着婴儿粉嘟嘟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哭,再哭大王就来杀你了!”
话刚说完,婴儿突然停止了哭闹。宫女们看见太监将手伸进怀里去后婴儿就停止了啼哭,以为太监将婴儿掐死了,纷纷恐惧不已,低头谢罪。那名妇女挣扎着想起身,结果再度跌倒在地。
太监抱着婴儿转身就走,也没有过多解释。他抱着婴儿回到自己的住处,叫来小太监说道:“这是刚刚从宫外挑选进来的婴儿,要记得净身啊!”
小太监点头答应,从太监手中接过婴儿。小太监看着这明显不足满月的婴儿,心里嘀咕不已,但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转身便离去了。
太监望着抱着婴儿离开的小太监身影,得意道:“正好让他做个宦官,世世为奴服侍大王。”
而另一边,黑气返回东方后,落在邯郸城内,掷地有声,让围城的秦军都惊讶不已。那黑气一直落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院子里一位长相威严的男子突然听到一阵哭声,连忙进屋道:“爱妻,是男是女?”
屋内躺着一名长相美丽的女子,她面相虚弱,但还是屏退下人,亲手抱着孩子说道:“夫君,是个男孩。”
男子抱过男婴,兴奋地说道:“我听说外面秦军围城,等到邯郸城破,我秦异人就能够回到秦国了!此子出生时黑气落地,异相不止,将来必然继承嬴姓国政,统摄天下,我赐以‘政’为名,就叫作‘嬴政’!”
就这样,在秦国咸阳和赵国邯郸,两位婴儿在同一天出生了。他们一个来自赵国却出生在秦国,一个来自秦国却出生在赵国,慢慢开始了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让我下回再为大家慢慢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