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5时,英国海军指挥官杰利科将军命令:战列舰本队以16节航速转向南偏东50度,与贝蒂将军会合。此时,天已经亮了。晨曦中,大海显得那样的温柔而平静,清新的海风轻拂这水兵们年轻的脸庞,一群美丽的白鹭绕艇飞舞着。
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日,天空湛蓝,偶尔飘过一朵白云。阳光格外的明媚,直射大海,海风习习,波平如镜,遥远的海岸线仿佛正在召唤着这些海军们。海面上能看到一点儿小小的浪花。对于水兵来说,执行任务时能遇到这样的好天气,简直是太幸运了,既可以免遭晕船呕吐之苦,又可以看看海上的美丽景色。天蓝海阔,战舰威武,真是一副难得的海上风景图啊。
一艘艘战舰踏浪前行,巨浪一次次地撞击着艇身,发出如雷般的轰鸣,甲板上水花飞溅。年轻的操舵兵把自己和座椅用缆绳绑在一起,目视着前方,稳稳地操舵。
此时,阳光渐渐驱散了远处海上的薄雾,赫尔戈兰岛的灰色礁石就像观礼台一般,检阅着德国的整支公海舰队。从国王号战列舰的观察哨向北方望去,先遣的战列巡洋舰队已经消失在模糊的海平面的尽头。
国王号战列舰是国王级战列舰中的一只,是德国设计建造的一种战列舰。在英国超级无畏舰陆续开工的强烈刺激下,1911年德国开始建造国王级战列舰。国王级是恺撒级战列舰的改进型,改进凯撒级主炮炮塔布局,国王级是第一级采用全部主炮沿舰体中线布置方式的德国无畏舰,舰体艏艉各两座主炮塔呈背负式,舯部一座主炮塔,全部主炮塔沿舰体中线布置,可以保证全部主炮舷侧齐射时火力发挥,有利加强装甲防御能力。同时改进舰体水密隔舱,整体防护性能提高。动力系统采用少量燃油锅炉。相对换装13.5英寸口径主炮的英国超级无畏舰,国王级使用了305毫米50倍口径主炮。
国王级战列舰同级舰共有4艘,即国王号、大选帝候号、边境总督号、王储号。在接下来的海战中,国王级战列舰全部参加了日德兰的激烈海战。作为德国公海舰队战列舰队的先导分队,两次在战列前端遭遇到英国舰队的战列线,除王储号外,其他三艘均在海战中受伤了。此时,站在国王号战列舰上指挥诱饵舰队的希佩尔,正在用望远镜瞭望着前方的海域,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望着碧波万顷的大海,希佩尔的内心也在翻滚着,他在谋划着如何能圆满地完成任务,是德国舰队早点摆脱困境。
在凝视着大海许久之后,希佩尔放下望远镜,平静地对身旁的埃里希·雷德尔参谋长说:“准备好锤子和钳子,下午要用。”
总旗舰腓特烈大帝号的舰桥上,莱茵哈特·舍尔将军满意地观察着身后整齐的舰列。舰列立在海面上,很英武,像高大的巨人一样等候着出征的号角。
5时30分,一名参谋军官送上斯卡帕湾附近U43号潜艇发来的冗长的报告:
敌方舰队没有明确出击意图,分舰队各行其是,没有前往德国湾,也未察觉德军的具体行动,截获敌方部分舰队的目的可望达成。
为了慎重起见,舍尔要求海军所属的5艘齐柏林飞艇出动侦察,早晨的雾气虽然散去,但是云层依然很低,飞艇稍晚才能升空进行侦察。
在得知英国人“中计”后,战列舰赫尔戈兰号上弥漫着愉快、乐观的气氛。一位军官先生正在得意洋洋的宣布着战斗任务。
战列舰赫尔戈兰号的一个水兵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这样说道:该舰的舰长用略带柏林腔向水兵们夸夸其谈地这样说道:“英格兰到挪威之间的海域有不少船在打转,我们就去那里稍稍看一眼,顺带挠挠他们的咯吱窝。如果英国佬敢出来的话,大伙儿就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听舰长说的这样轻松,水兵们不禁在心里直发笑。他们又不敢笑出声来,只能憋着,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舰长还这样宽慰水兵们说:“在罗塞斯港、克罗马蒂港和斯卡帕湾外,有我们7艘潜艇正等候着,轻巡洋舰会用电报把其中一些傻瓜骗出来。就像逗小孩子玩一样,完全不用担心。”
“哈哈哈……”这回大家真是憋不住了,一下子都笑出了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简直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
6时30分,舍尔接到U66号潜艇的报告:
8艘战列舰在数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护航下正向东北方向运动。
舍尔在看到这份报告后,仍决定舰队保持航向不变。
8时,舍尔将公海舰队主力保持在希佩尔舰队战列巡洋舰分队后50海里处,公海舰队除帝王号、图林根号以外的所有主力舰只都已加入。
杰利科和贝蒂收到英国海军部的通告,通告称:舍尔舰队主力并未出港。而“第40室”却指出舍尔舰队已经出发,这使英军对战场态势的判断出现了混乱,导致后来的一系列的贻误战机。
在北方,昨晚就出港的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仍然漫不经意的向东南方开进着,轻巡洋舰法尔茅斯号正在为贝蒂中将的第一战列巡洋舰分队担任先导。
一名英国海军军官战后这样回忆说:“我们许多人都以为这是又一次例行清场,估计午饭后就会发布命令返回基地。这真是一个美丽的上午,北海最好的天气也就如此了,水手们在甲板上晒太阳,或者清理各自的岗位。”
“斯科特,快来帮忙!”一个上士大声地喊道,同时将一大捆厚厚的防弹布团扔到了斯科特的怀里,命令道:“快点把这些绑在烟囱上去!”
斯科特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不敢违背长官的命令,于是他抱着厚厚的布团爬上了烟囱。然后和其他的水兵一起将卷得比大腿还粗的布团绑在了烟囱的外面。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防弹片伤害的办法,弹片扎入这些柔软的布团里,速度和伤害会被降到最小的程度,无法伤害到里面的薄弱部位。
当然,只有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才需要这些必要的,那些有着厚厚装甲的大家伙根本不在乎一些小小的弹片。
11时15分,比预定的时间稍微早一点,来自克罗马蒂港的第二战列舰队在马丁·杰拉姆中将的率领下,与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的主力舰队会合。24条钢铁巨舰排成6列纵队,走着“之”字型路线,以15节航速向挪威的斯卡格拉克海峡开去,海鸥追逐着他们身后数百米长的尾流,海浪翻卷,掀起了海中的鱼儿,瞬间便成了海鸥腹中的美味。
在另一个方向上,英俊潇洒的戴维·贝蒂海军中将依照惯例歪戴着他的软帽,站在狮号战列巡洋舰的舰桥上,目视着战舰前进的方向。他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德国人此时在那个方向呢?会不会上圈套呢?如果在遇到希佩尔,一定要好好地给他点颜色看看。对于此前的与希佩尔的交锋失利,他一直在耿耿于怀呢。
伴随着贝蒂的6艘战列巡洋舰、12艘巡洋舰、29艘驱逐舰和一条水上飞机母舰的是第五战列舰分队的4艘伊丽莎白女皇级超级无畏舰,拥有15英寸舰炮和25节航速,是当时最强大的战舰。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是英国海军建造的一型战列舰。
在自己在舰上的休息室里,贝蒂在给妻子的信中,这样写道:“我的手头,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打击力量。”这种信心十足的情绪时刻左右着他的作战决定。他对自己乃至整个英国舰队充满了信心。
杰利科战后这样评论说:“战列巡洋舰的作用就是保持与敌方舰队的距离,并向战列舰队随时报告对方的位置和力量。”
广阔的海域看上去太平无事,外围的驱逐舰分队开始盘查着一队挪威拖网渔船。此刻,德国舰队已经出海好几个小时了,伦敦海军指挥部的杰克逊上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向40号房间走去。
杰克逊上尉有些傲气十足,他“蔑视一切民间学者和解码专家”。他快速地走进40号房间,简短地向密码专家发问道:“德国舰队旗舰呼叫代号现在哪里?”
得到回答是:“碧玉锚地”。
杰克逊稍稍站了一会儿,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转身快步来开了40号房间,不肯在“民间人士”这里多停留一分钟。回到办公室后,杰克逊上尉根据自己的理解对情况做出了分析,并将其分析报告给了杰里科。
而此刻,40号房间的密码专家已经在琢磨德国人的另一条密码电报了,这条密码电报可能包含着公海舰队出港的信息。到底是什么信息呢?密码专家苦苦地思索着。
12时40分,英国旗舰铁公爵号接到了如下电报:
没有确定消息,11点10分威廉港“碧玉”锚地的总旗舰呼叫编号还在,也许是天气妨碍了空中侦察,敌方还未采取行动。
这条来自伦敦海军部的电报影响了杰利科的正确判断。他心想:既然德国人还在港内,本土舰队就必须在海上停留尽可能长的时间。于是,杰利科下令舰队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并不紧不慢的向东南方前进着。
铁公爵级战列舰是英国建造的一种战列舰。同级舰有4艘,即铁公爵号、马尔伯罗号、本鲍号、印度皇帝号。铁公爵级战列舰 是英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 的改进型,于1911年度预算批准建造计划,1912年开工建造。铁公爵级加大副炮口径加强副炮火力,为了对抗吨位日益增大以及火力增强的 驱 逐舰 的威胁,采用6英寸口径副炮,全部安装在 艏楼 中,这是外观上与猎户座级、乔治五世级最明显的区别。为了减轻结构重量、加强重点区域防护,该级舰放弃了以往英国战列舰上安装的 水密隔舱 纵向隔板,导致水下防护成为了一种大大的安全隐患。
铁公爵级战列舰因安装了新型通讯及火力控制系统,大多作为英国海军战列舰分队的 旗舰 ,参加了著名的 日德兰海 战 。铁公爵号战列舰因为在日德兰海战中,是英国海军大洋舰队司令 约翰·杰利科 海军上将的旗舰而闻名于世。
到5月31日14时,杰利科率领的舰队距离事先商定与贝蒂舰队的会合海域还有16英里,开足马力赶上去需要1个小时的时间。如果继续以经济航速行驶的话,要到傍晚才能与他们会合。
杰里科上将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道:“下午1点55分,我向战列舰队发出指令,准备给驱逐舰补充燃油,看来要多停留一段时间。”
此刻,有两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使英国人没能及时地掌握德国公海舰队的准确位置。一是在5月30日下午本土舰队拔锚出港时,航母“坎帕尼亚号”没有接到离港的信号。“坎帕尼亚号”是一艘水上飞机母舰,是由丘纳德轮船公司的旧轮船改装的,已经装上四十码的飞行甲板,预定随同贝蒂的舰群航行,但由于发生了差错,“坎帕尼亚号”舰长没有接到出发的命令。杰利科在30日午夜十分才得知“坎帕尼亚号”没有跟随舰队出发,此时它已经单独驶进茫茫的大海之中黑暗中。到5月31日凌晨2时,他才知道它已经离开了斯卡帕弗洛。杰利科注意到这艘母舰是在没有护航的、潜艇很多的水域中航行,于是命令它立即返回港口。由此造成了这次大海中缺乏空中侦察,对日德兰之战的影响重大。
另一个意外事件是,海军指挥部命令蒂里特准将的哈里奇分舰队返回泰晤士河口,应付可能发生的夜袭。此后哈里奇分舰队用1个小时的时间全速赶路,才返回了战场。
德国人在电台上耍的小把戏看来很有效果,英国人此刻以为德国主力舰队还在港中,杰利科决定将舰队保持在北方,防止对方突袭挪威或者奥克尼郡的企图。同样,德国的舍尔司令官也对海上战场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本土舰队已经在海上。希佩尔的舰队兴冲冲的往北赶路,一点儿也不清楚前方左舷就是自己的老对手贝蒂率领的舰队。
14时,海上重新弥漫着茫茫的雾气,弥漫的雾气一时间难以散去。不久,贝蒂转而向北,于傍晚在斯卡格拉克和主力舰队会合。此时希佩尔的小舰队在以东35英里,按平行的航线向北行驶,同时舍尔的主力舰队以50英里的距离跟踪在后。希佩尔和舍尔这两位德国海军将军都不知道贝蒂就在眼前。
眼看着斯卡格拉克海峡遥遥在望了,希佩尔舰队准备采取行动。德弗林格尔号战列巡洋舰的枪炮官乔治·沃恩·海斯回忆说:“战斗即将发生,最多是些轻巡洋舰或者老式装甲舰。正午时,急促的鼓点响起来了,大家开始清理战位,检查炮膛。从艏到艉依次以字母次序排列,安娜、贝莎、凯撒和多拉,战列舰的四座炮塔开始缓慢地转动。”德弗林格尔级是德国海军全新设计的战列巡洋舰,1911年批准建造预算两艘,1912年至1913年间开工建造。采用高干舷平点击此处添加图片说明甲板舰型,舰艏具有明显的舷弧。德国海军首次在战列巡洋舰上采用305毫米口径主炮,主炮全部沿舰体甲板中线布置,较以往德国战列巡洋舰减少了一座主炮炮塔,舰体艏艉各布置两座,主炮拥有良好的射界。动力系统采用油煤混合燃烧型的锅炉。该级舰增加装甲厚度,防护区域扩大,水密隔舱数量增加,舯部水密舱采用双重纵向隔板。该级舰整体防护接近早期无畏舰的水平,展示了德国造船工业的高超技术水平。
德弗林格尔级战列巡洋舰同级舰有3艘,即德弗林格尔号、吕佐夫号、兴登堡号。德弗林格尔号是以17世纪 勃兰登 堡 陆军元帅乔治·冯·德弗林格尔男爵命名的,于1914年9月1日服役,隶属于冯·希佩尔中将的第一侦察舰队,成为公海舰队中最新最大最先进的战舰。它与“冯·德·坦恩”号、“毛齐”号和“塞德利兹”号和从1910年以来建造的战列巡洋舰及装甲巡洋舰“布吕歇尔”号,构成了公海舰队最初的快速打击力量。1915年,德弗林格尔号 参加了多格尔沙 洲海战 ,在该海战中曾重创英国海军第一战列巡洋舰分舰队旗舰“雄狮号”。
此时,在德弗林格尔号东部60英里处,皇家海军的玛丽皇后号战列巡洋舰上,也进行着类似的工作。玛丽皇后号战列巡洋舰原计划是作为狮级战列巡洋舰的三号舰建造的,玛丽皇后号是狮级的改进型,尺寸比狮级略大,航速更快,装甲防护上也有少许改进。在外观上很难将它与狮级进行区分,因此也把它划归到狮级中。玛丽皇后号是英国皇家海军唯一一艘装备坡伦火控系统的主力战舰。得益于该系统的精确控制,玛丽皇后号获得了皇家海军“最佳炮术战舰”的荣誉。玛丽皇后号是于1911年3月6日在帕尔默船厂开工,1912年3月20日下水,1913年8月完工。服役后编入大舰队第一战列巡洋舰队。1914年8月28日参加了赫尔戈兰湾海战。1916年5月31日参加了日德兰海战。
在看似平静的茫茫海面上,英、德两国海军都在做着即将投入战斗的准备。玛丽皇后号上的炮手弗朗西斯从X炮塔的顶部舱室往下走,一直来到了最底层。他看到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安放的井井有条,包括一些多余的电线、尿桶,以及饼干、罐装牛肉、饮用水等食品,还有一些绷带、药品,以及一些应急的物品。
弗朗西斯看到一切正常,随后他找到舰上的指挥官,对长官报告说:“长官,希望那些德国佬已经出来了,给他们结结实实的来几下,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噢,弗朗西斯,那是当然。他们一直龟缩在港口里,不敢出来。现在他们敢冒头,我们就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长官笑着对弗朗西斯说道。
“哦,不过现在的海面情况不是很好啊!又起雾了,但愿上帝保佑……”弗朗西斯的声音因为不如意的海况而变得不是那么底气十足了。
还有16英里的距离,贝蒂舰队就可以转向北方,与主力舰队进行会合了,由于之前他们一直走“之”字型路线,再加上潮流的影响,大浪涌上尾甲板,使舰只摇摆不定,以至于估计的方位比实际距离偏差了6英里,实际只有10英里而已。
贝蒂的旗舰狮号打出了灯光信号,要左舷5英里处的快速战列舰分队,包括巴勒姆号、厌战号、马来亚号和勇敢号做好转向的准备。这四艘战舰同属 于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 。
巴勒姆号战列舰 是约翰·布朗船厂于1913年2月24日开工建造的,1915年10月建成。1915年12月1日与 厌战号 战列舰 轻微相撞。1916年5月31日参加了 日德兰海战 ,充当第五战列舰分队埃文·托马斯海军少将的旗舰。
厌战号是由达文波特海军船厂于1912年10月31日开工建造的,1915年3月完工,主要装备8门15英寸口径主炮、12门152毫米口径副炮等。1915年12月1日与巴勒姆号相撞,轻微受损。1916年5月31日参加 了日德兰海战 。
马来亚号是由阿姆斯特朗船厂于1913年10月20日开工建造的,1916年2月才宣告完工,同年的5月31日参 加了日 德兰海战 。
此时,在瞬息万变的海上战场上,贝蒂将军所在的旗舰狮号打出了灯光信号显示说:当我们掉头向北后,注意搜索主力舰队的先导巡洋舰。
于是英国皇家海军最强大的4艘战列舰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只注意着身后的方向,而真正的威胁将来自另外的一边。
14时15分,贝蒂所在的旗舰狮号亮出转向信号,这时距离希佩尔的旗舰吕佐号只有50英里的距离。双方也许就因为这么点距离而失之交臂了。
吕佐号战列巡洋舰是德国得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的第二艘,是由但泽·硕效船厂建造的,于1913年11月25下水。
航速为26.5节,主炮8门,炮径305毫米,四座双联炮塔。副炮12门,150毫米,炮座单装。防鱼雷艇(防空炮)12门,88毫米,炮廓单装。鱼雷发射管4座,500毫米,水下安装,首尾各一座,两舷A炮塔下方各一座。
14时20分,一艘生满铁锈的不定期货轮“斐约特”号,悬挂着一面丹麦国旗,在日德兰以南海面上向挪威方向航行着。钢铁船头犁开蔚蓝色的海水,不时有一两条飞鱼跃出水面,更令这些长期漂在海上的船员们兴奋不已。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炮火,并没有给这些中立国的商船带来太大的影响。相反,这些商人靠同交战的双方做生意,船主和海员都发了大财。此次的航程已经过半了,目的港就在眼前了,船员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样的心情,居然高兴地拉响了汽笛。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声昭示快乐的汽笛会引来英、德交战双方的一场恶战。随着一声尖厉的呼叫声,一股浓浓的蒸汽直冲云霄,而后越来越淡,化作薄薄的云烟。
此时,贝蒂的舰只转而向北,东侧翼的一艘轻巡洋舰“加拉蒂号”上的瞭望员看到远方的丹麦不定期货船“斐约特”号喷出异常多的蒸汽。“加拉蒂号”于是离开编队,前往查看。而与此同时,希佩尔的掩护两侧翼的轻巡洋舰“埃尔平”号也发现了这股异常的蒸汽,转轮向它驶去。
一时间,急促的警铃声响彻全艇,官兵们迅速地奔赴战位,进入一级战斗部署。英国战舰在海面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形,直奔目标海域。驾驶室中,雷达兵努力搜索着每一个回波信号,枪炮兵则将炮口瞄准了目标方向……一时间,两国海军的战舰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此时,要是航空母舰“坎帕尼亚号”同贝蒂的中队一起航行,对德海军有利的这场遭遇战是可以避免的,因为敌对双方很可能在再往北的地方遭遇,那就在杰利科的主力的射程之内了。
“斐约特”号上的船员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不经意的举动,居然引来了英德两国的军舰前来查看,从而让两国海军不期而遇,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最大的一次海战。
在水平线的那一端,一艘军舰的桅杆突然出现在视野里。这是德国的轻巡洋舰“埃尔平”号。待进到眼前后,从该舰上传来了严厉的命令:“立即停驶,接受检查!”
“斐约特”号的船员们立即傻眼了,他们不禁暗暗地责备起来,“唉,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谁叫你们高兴的得意忘形的,一看,麻烦来了吧!”一个老船员有些责备的说道。
“谁知道会碰上军舰呢,而且是德国的军舰。”一个年轻的船员说道。
“唉,听天由命吧!”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阴郁了下来,就像六月里的天气,由晴朗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
“斐约特”号慢慢地停了下来,它喷出的蒸汽,远在数里之外就可以看到。这时,德国的巡洋舰靠了过来,围着货轮转了一圈,然后靠近船舷,准备登上船,按照战时的规定登船检查。
在战时,德国对中立国采取了相对的保护政策,只有在被误认为是英国的伪装之后才进行。而英国采取的是布置水雷的办法,或者干脆采取死封锁,因为水雷无法辨识船只的身份。尽管如此,美国面对两个类似的国际法准则,则采取了不同的双重标准,对英国的封锁保持了缄默,对德国则发出严重警告:不仅要保护悬挂美国国旗船只的安全,甚至要保护乘坐交战国船只的美国公民的安全。
1915年的一天,英国著名的豪华游轮“露西塔尼亚号”在大西洋上航行着。为了应对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
“全体人员注意”,船长命令道,“做好救生准备,打开救生艇罩,松开固定绳索和吊钩。”同时,穿着还通知不值班的人员都到甲板上休息,以应付紧急情况。
轮机长则布置轮机部船员检查试验了舱底水泵、消防泵的工作情况,检查了机舱水密门和油柜,锅炉蒸汽阀的应急关闭装置。船员们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都穿上了救生衣,松开了鞋带,脱下了手表和戒指。多数船员就在舱盖板上席地休息,捱过了白昼,迎来了月黑星稀,那种焦灼的等待让人觉得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但是,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突然,船头的水手高声呼叫到:“右舷发现潜艇!”喊声刚落,就见一枚鱼雷从右前方飞快地射过来,幸好越过船头偏过去了。船长命令迅速改变航向。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就像打雷般的一声响,又一枚鱼雷击中了船体,顿时,游轮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快跳水!快向远处游!”只听着一个海员大声地呼喊着。随后,大家纷纷跃入大海中。几分钟后,“露西塔尼亚号”沉入了海底。海面上激起了一个大大的漩涡,漂出了星星散散的木板、木箱、空瓶、铁罐等杂物。
德国潜艇击沉的这艘英国著名的豪华游轮“露西塔尼亚号”,其中有百名的美国游客。这种悲剧激发了美国民众的战争情绪。事后表明,这是英国精心设计的圈套,尤其是游轮上暗藏了5000箱军火加速了游轮的沉没。
面对英美舆论的大肆声讨,德国人这样回应道:“如果没有人反对饿死一个国家,那么为什么对淹死几个人大惊小怪呢?”
当德国人提出取消英国的封锁,来换取德国停止潜艇战时,英国人拒绝了这个协议。美国人则提出了更为苛刻的要求:德国要保护乘坐交战国武装船只旅行的美国人的安全。当然,这是德国人无法做到的。
现在,在北海的海面上,正面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英国诱敌舰队中最右翼的警戒舰轻巡洋舰“加拉蒂号”的主桅上,展出了一幅得意的长流旗,随风飘扬着。舰上的官兵也看到了“斐约特”号冒出的白色蒸汽。“加拉蒂号”改变了西北的航向,向“斐约特”号货轮驶来,目的也是为了检查。
14时18分,“加拉蒂号”升起信号旗:“发现敌舰。”同时,德舰“埃尔平”号也认出了英舰,于是双方相向全速行进。双方的官兵们神情异常紧张,舰员们纷纷领取急救带,在舰上布放支撑板。炮手就位,动作迟笨地将穿甲弹装进了主炮炮膛,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火。此时,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开始迅速地蔓延开来。
14时20分,加拉蒂号报告:“有两舰正向东南偏东方向行驶,似为敌舰。”贝蒂快捷地命令舰队向南偏东南方向转舵。然而由于信号错误,第五战列舰分舰队转向较迟。第一轻巡洋舰分舰队被派出支持加拉蒂号。
由于通讯故障最初来自于埃尔平号的报告无法阅读,德海军指挥官希佩尔没有改变舰队的航向。
14时32分,贝蒂命令所有战列巡洋舰提速到22节。
14时35分,加拉蒂号向贝蒂电报:
紧急:发现大量烟柱,东北偏东方向可能有大舰队活动。
不久,加拉蒂号又报告说:
刚才的烟柱判明,敌舰7条,包括巡洋舰和驱逐舰,方向转北。
鉴于这种情况,贝蒂沉稳地下令全舰队即刻向东南方插下,截断对方后路。希佩尔麾下的第二侦察分队的4艘巡洋舰,即法兰克福、威斯巴登、皮劳和埃尔平前出作进一步调查,五艘战列巡洋舰则平行展开,向西南偏西开去。
当接到埃尔平第一份报告后,希佩尔下令转向西南偏南单列前进。不久后他就看到弹幕中的埃尔平,从溅起的水柱看,不过是中等口径的炮弹,此时波迭克将正确的消息传来,推测对方有四艘巡洋舰。
随着两军战舰相向行驶的距离的不断缩进,一场参战总舰数多达265艘,其中英国149艘、德国116艘、海军总兵力达10万人的大海战,在面积为400多平方英里的日德兰海域拉开了序幕。
14时40分,英、德海军的两艘相向全速航行的巡洋舰开始了一场炮战。以28节速度航行的加拉蒂号,发射了这次海战的第一发炮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型炮弹落在舰队中爆炸了,天空瞬间变成了紫蓝色,美丽的光幕映衬着水面跳跃飞溅的浪花,溅起的水柱打上了甲板。
此时,一个正在前甲板的梯子下面晒太阳的英国士兵被这突然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慌乱之中,他的头被梯子碰伤了,流出了鲜血。
还有一个水兵迷迷糊糊地从甲板上爬起来,问道:“我怎么啦!唉呦!我的脑袋!怎么感觉晕晕乎乎的?”
“还愣着干嘛?赶快回到炮位,德军在向我们实施炮击!”一个海军军官急切地命令道。
德军的第一枚炮弹,命中了加拉蒂号驾驶台的下面。但是,非常幸运的是这颗炮弹并未爆炸。当一个水手拣起炮弹,把它扔向船外时,他的手被烫焦了。
当这枚炮弹被扔进海里时,只听得“通”的一声,炮弹落入了大海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水柱,浪花飞溅,落入海面后瞬间荡漾开来。
一场恶战就这样戏剧性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