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姆河德军防御阵地的对面,英法军队已经进行了数月的战役准备。对英法军队的行动,处于有利地势的德军都一览无余。
英法联军士兵们用工兵铲等工具,在坚硬的山石上挖掘散兵坑、交通壕和机枪阵地,同时构筑了隐蔽部等。
在战争刚开始时,英国使用了一种由三个平行战壕组成的战壕系统,这三个战壕由一些通讯战壕连接起来。通讯战壕与前方战壕的连接点是至关重要的,一般在这里都修有坚固的工事。前方战壕只有少量守卫部队,这些部队只在清晨和傍晚才进入战壕。70米至100米之后是支援战壕,或叫转移战壕,当前方战壕遭受轰炸或炮击时,里面的部队就可以撤到这里。300米至500米之后是预备战壕,里面有另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前方战壕被攻下后可以进行反击并夺回它。在炮火得到了改善后,这种战壕系统迅速地过时了,但是在前线某些特定地区,支援战壕还是被留下了,它现在的功能就是吸引火力,这样一来前方战壕和预备战壕就不会遭受太大的破坏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会将支援战壕点上火,这样看起来就会像有人在那里防守似的。
英军招募职业矿工在德军防御阵地对面,秘密地进行了长时间的准备。英军的第179和185隧道连是专门挖地道的部队,这两个连都是由征召的职业矿工组成的。在1915年至1916 年间,英国 不断有人莫名其妙地就“失踪”了,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然这是处于军事保密的需要。
有时候是一个人,大多数是两个或更多的人一起前往战区,来自同一个矿区的矿工往往选择在一起进行战斗。这些隧道兵负责将地道挖到无人区和敌军的战壕下,一开始地道的深度被他们拓展至24米,后来又达到了30米。
在法国北部城镇阿拉斯,英国的隧道兵在一小片人迹罕至的灌木丛林中,构筑了一个地下城,它是由一些地下洞穴组成的。由于阿拉斯镇拥有大量的地下洞穴、地下隧道和排水道,英军工程师们认为,如果能够将地下的那些洞穴秘密地连接起来,协约国军队就可以安全地到达德军的眼皮底下,然后发动突然的攻击。
此后,协约国军队招募了数百名专业矿工进行紧张的挖掘。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建立起这座由各个洞穴组成的“地下城”,地下城拥有厨房、医院、小卖部和供电室等设施。“地下城”长约19公里,可囤兵2.5万人。在发动攻势的前一个星期,协约国军队开始进驻这个“地下城”。当发起攻势后,英军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上面的德军几乎来不及组织有效的还击,就被英军俘虏了,一些德军士兵甚至穿着睡衣就被俘了,他们一时间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一战停火后,这座庞大的地下城就沉睡在郊区的这个小村中,成为了血腥的索姆河战役中最让人感到痛心的战场遗址之一。
当时,英军隧道兵在挖掘地道的同时,还要往这些地道中填满炸药,在战斗打响后引爆。高爆炸药会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坑,这种大坑主要有两个用途,一是可以摧毁敌军的战壕;二是由于它的边缘高于地面,它本身又形成离敌军更近的天然战壕。每当一个地道内的炸药被引爆后,双方的部队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抢占这个大坑,然后进行加固。
如果挖地道的士兵中途发现了敌军挖的地道,他们就会朝敌军的方向再挖一条地道。在两条地道快要汇合时,隧道兵就会引爆炸药,这样一来就提前摧毁敌军的地下阵地。
约翰就是英国隧道兵中的一员。1914年一战打响时,他已经45岁了,已经和妻子生育了4个孩子。因为战事的需要,他和其他几个工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亲人,一同离开煤矿,奔赴了西线战场。可是这一走,他就再也没能回到妻子和孩子们的身边。
1915年11月22日,约翰他们在地下24米深处作业时,不幸被德军的地雷炸死了,一时间血肉残肢满地,惨不忍睹。地雷的爆炸还引爆了英军地道中的2.7吨炸药,致使英军的伤亡非常惨重。
面对巨大的伤亡代价,英军对德军更加充满了愤恨,恨不得将德国人杀个精光。有一次,一个英军的工兵营长要求亲自引爆炸药,他之所以坚持执行这个任务,也许就是想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吧。
在起爆前,所有的部队都撤离这个危险的区域,由工兵营长亲自摇动起爆器。当然,他的身边跟着一些战友。只见工兵营长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猛吸了几口烟,然后使劲地扔掉了烟头,好像下定了决定一样。随后,他狠狠地按下了起爆装置的按钮。
人们紧张地等待着炸药爆炸的那一刻,可是这一刻似乎又是那么的漫长,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开始时,似乎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在等了漫长的几秒钟后,大地便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抖动了几下,感觉就像发生地震一样。隐蔽部的木头支架也在“咯吱咯吱”地不停地晃动起来。
这时,就见德军的阵地上有一股浓浓的烟柱窜了起来,越来越高,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就像一朵褐色的蘑菇云一样,迅速地升腾着,升腾着。一时间,烟柱停留在了半空中,浓浓的硝烟久久都不散开。
在一战时,摧毁敌军地道也成为了一些夜袭行动的目标。有时,敌我双方在地道里会不期而遇,于是一场惨烈的地下战斗就会无声地打响了。两军相见,分外眼红,一时间枪声大作,弹雨纷飞,恨不得一举将对方消灭在地道中。战到最后,寡不敌众的一方就会溃败,如果足够走运的话,也许还能留得一条小命,但是大多数人会在地道战中饮弹而亡。
这些地道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战略作用,那就是可以用来秘密调动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敌军。1915年至1916年间发生的拉波赛勒之战,就是西线战场上“地道战”与“反地道战”的经典战例,英军和德军都拼命地侦察对方地道的位置,并全力将其摧毁。
长长的地道不利于大规模的作战,因为不容易散开,一旦交手,根本无处躲藏。再加上使用炸药,其产生的杀伤力会非常地惊人,是嗜血的战争。
事实上,为重创敌军而在工事地下挖地道的方法由来已久,但是在一战中,敌我两军加上了高爆炸药的“地道战”,就演变成为最为血腥的一个战术,开启了坑道战史上的新篇章,每一场战斗都是那么得触目惊心。
英法联军的进攻出发阵地虽然构筑的也比较坚固,但是与德军相比,他们的阵地处于缺水无人之地,地形对联军来说非常的不利,尤其是不利于进攻。在进攻地带,大批弹药和各种储备必须先集聚在英法联军前线的适当的距离之内。因此,英法军队从后方到前线,铺设了250公里长的铁路和500公里的窄轨铁路。为了修筑标准窄轨的新铁路,敷设壕堑电车轨道,所有可用的道路都经过了改善,并增筑了许多条其他的道路,还筑起了几条越过多处沼泽的低凹处的堤道。
工兵们还必须挖掘数十英里深壕交通线和铺设电话线的浅沟,以及供集合与突击用的堑壕,构筑大量的枪炮掩体和观察哨。
为了尽快地挖好战壕、修筑工事,士兵们昼夜不停地挖掘着。虽然每个人都觉得非常累,甚至站着就能睡着了,但是一想想还是保命更为重要一些,再加上有军官在旁边来回的监督着,谁也不敢自找麻烦。于是,士兵们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顾不得满是血泡的双手,拿着感觉有一百斤重的工兵铲,一锨一锨地向地下铲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起来!快点挖工事!”一个军官一脚一个的踢着那些坐在战壕里想要睡觉的士兵。
“都给我起来!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军官大声地命令着,作战靴踢在身上,让人感觉到生疼。
“长官,你就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再挖啊!”一个胆大的士兵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快累死了。”旁边的士兵们跟着附和着。
“你说什么?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想活的长一点的话,就赶紧挖工事!快,你们背囊里都装着工兵锹、工兵铲。赶快都拿出来,挖工事!”军官不容商量地命令道。
没办法,这些困极了、饿极了的士兵只能站起身,从背囊了拿出工具,开始强打着精神挖工事。
“我告诉你们!拿出工具,原地先给我挖掘散兵坑!然后把散兵坑连成战壕。别把战壕挖成一条线那样的,要挖成S型的曲线战壕!要不然一颗炮弹下去就会倒下一片。曲线战壕后面再挖散兵坑,再连成交通壕。你们听清楚了没有?快点动手!我们至少需要三道防线。”
在军官的一声声力吼之下,士兵们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大家都开始按照长官的要求大干苦干了起来。
在挖战壕的时候,还得注意躲避敌军狙击手的冷枪,要不然小命就得过早地交代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每个人在规定的距离上趴在地上挖出卧姿掩体,也就是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挖出抗击敌人进攻的遮蔽物,然后在卧姿掩体的后半部挖出能够跪着射击的跪姿掩体。在作战间隙,再在跪姿的基础上往下挖,使人能够站立射击,这是立姿掩体,这样单兵掩体就成功了。然后与两边的战友进行对挖,一条战壕也就成功了一大半。
此时,只见灰头土脸的士兵们一锨锨的将土石扬上了壕沟坡,渐渐地,壕沟也在不断地加深加长了。
为了尽快将战壕挖好,士兵们一个个甩开膀子大干起来,一时间灰尘飞扬,热气蒸腾,汗水顺着士兵们的额头簌簌而下,与灰尘纠结在一起形成了厚厚的污垢,还没有完全干透,新的汗水又不断地流淌了下来,一层层的污垢累积在脸上,看上去就像戴着一层面具。身上穿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层又一层,紧贴在皮肤上,让人感觉湿乎乎的,很是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停下来休息,一旦停下来就会再也没有力气干了,整个人就会像散了架一样。当某段工事终于构筑完毕的时候,大家的力气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殆尽了,这时倒下睡觉的欲望就像一个魔鬼一样,紧紧的缠绕着士兵们过度疲劳的身体,于是许多的士兵甚至连身上背负的装备都没力气卸下来,就一个个地倒在战壕中,沉沉地睡着了。由于过度的劳累,他们甚至都没有梦,即便有梦,也会也突然的枪声所惊醒,因为这里毕竟是前线,子弹和炮火都是不长眼睛的。
在修筑工事的过程中,工具损坏或是不够用时,士兵们就到附近的农场和村庄搜索鹤嘴锄、铁锹和其他一些能够挖掘的工具。鹤嘴锄,又叫鹤嘴 镐 ,是用来挖掘土石的工具。一头尖一头扁平,中间装着木柄,尖的一头儿像鹤嘴,用起来很方便。
挖战壕如果赶上下雨天,那可是真让人感到难受。壕沟里存下了越来越多的雨水,与松软的土混合在一起,一脚下去,大半只小腿陷进去,要使劲用力才能拔出来。一锹下去,挖起来的全是稀泥。
“是稀泥也得挖!”军官们督促着。此时的士兵们已没有力气在和长官争辩了,因为过多的牢骚只会招来一通训骂,自己得不到任何的便宜。每向下挖一锹,士兵乔治的心里就感到自己的生命保障多了一分。他甚至恨不得挖出一个地道,藏在里面不出来。铁锹握把上沾满汗水还有血,滑溜溜的很难握住。很快,乔治的手掌磨破了,手心一阵阵地疼痛,但是他仍然不住的挥动着。
汗水加上雨水,使士兵们的衣服和枪杆上都沾满了的泥浆,但是大家依然继续埋头苦干,拼命劳动,不一会就会汗流浃背,一个个手掌也磨出了大血泡。农民出身的士兵感觉还好些,因为由于天长日久的劳作,手掌早就结了一层老茧。身处危险的前线,大家心里都知道,战壕是保护自身生命安全很重要的屏障,谁也不会轻忽大意。在挖好的战壕里,士兵们还采取了一些防护措施,包括伪装和在壕壁上打孔,并用木材加固。
在英法联军加紧修筑战壕的时候,却引起了当地农民的不满。在日记中,一个加拿大的士兵这样写道:我们在美丽的农田上又挖又铲,非常清楚这样会彻底毁掉农夫们收获的希望,使得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冬季挨饿。那些牵着耕牛的农夫,拾穗的主妇,收割的少女,都站着一旁,双手叉着腰,默默地带着无助和无望的眼神看着我们。这对我们的士气造成了很大的压抑。我们中的很多人是在西部平原上长大的,也以耕作为生,这样让他们感到很难受。
除了挖战壕,英法联军还修建了6个机场,150个混凝土场地,还构筑了堑壕、交通壕、掩蔽工事和躲避炮兵火力的掩蔽部,以及各种仓库等。交通壕与敌军成一定角度挖掘。这些壕用来运输人员、装备和补给。法军喜欢使用缆车索道运送补给,而英军则依靠士兵搬运。运输人员要搬运水、食物、弹药、炸弹和战壕等储备物资。
在战役发起前,联军在一条条修建好的道路上,披着草绿色伪装网的大小军车在路上往来飞驰,运送着大量的军用物资。运送到目的地后,再由步兵将物资通过交通壕运往前沿阵地,显得紧张而又忙碌。
交通壕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把伤员搬运到救护站。有时交通壕也构筑出射击壕和横断壁,以防敌军顺利的突破。要从后方穿过炮火到达最前线最好是通过交通壕,交通壕可以使士兵们安全的从各处穿过弹幕到达前方,无论从后方村舍的住处,还是露营地,或是其他指挥部想要的地点,都较为安全一些。
士兵们的掩蔽部位于支援战壕的后部。英军的掩蔽洞通常有8至16英尺深,而德国的掩蔽洞一般要深得多,距地面最近的也有12英尺深,有时甚至能达到3层楼的深度,士兵们通过混凝土台阶走到上方。士兵们用泥土装填沙袋,像砖一样垒成墙,他们轮番上阵,又很灵巧的用铁锹把沙袋墙弄平。
在轮班休息的时候,士兵们就睡在战壕侧面挖出的由沙包保护,并装了门帘的凹洞里睡觉。他们累得往往一躺下,就鼾声四起了。
一个法军士兵在给父母的信中这样写道:从到这里开始,我们就一直在挖战壕。这真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这里的泥土非常重。现在我干挖土方这活的经验已经能和大多数的挖土工人相比了。你可以推断我们挖掘的速度,每个人的任务是在一个下午挖出6英尺长,4英尺宽,2英尺6英寸深的坑。而昨天下午我更是在战壕的最底部干活,我必须向后把泥土抛上12英尺高,才能让它越过胸墙。
为了获得充足的水源,英军还挖掘了许多的水井。在物资准备上,集中了开战以来的最大力量,集中了约840万余发炮弹、3500门火炮以及300多架飞机。这样,在每公里的突破正面上,平均兵力和兵器的密度达到了1个步兵师和近90门火炮。
协约国进行的战役准备,没有逃过德国人的眼睛。巴伐利亚的鲁普雷希特皇子在他的日记里,记下了包括来自马德里和海牙的情报在内的许多证明材料,都是引证协约国武官轻率地透露出来的议论。
鲁普雷希特是巴伐利亚末代国王 路德维希三世 和摩德纳公主玛利亚·特蕾莎的长子,1869年生于德 国慕尼黑 。1900年,鲁普雷希特与巴伐利亚公爵卡尔·泰奥多尔之女,即 茜 茜公主 的侄女玛利亚·加布里埃拉结婚,玛利亚·加布里埃拉于1912年去世。 第一次世界大战 爆发时,鲁普雷希特任洛林的德国第6方面军总司令。1914年8月14日,他成功的抵御了法军的进攻,获得了洛林战役的胜利,粉碎了法国一举 收复阿尔萨斯 和 洛林 两省的17号计划。鲁普雷希特于次月发动反攻,但未能攻破法国战线,直到战争结束,鲁普雷希特率部一直在西线僵持着。1916年,鲁普雷希特被授予德国陆军元帅军衔,他被认为是一战时王室成员中最优秀的军队统帅。
当战役即将发起,法国部队向前沿阵地进行移动时,德军对于英法联军所要采取的攻势的任何怀疑都瞬间消除了。德军甚至猜准了联军进攻的时间,并迅速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不过,德军总参谋长法尔根汉对联军的进攻意图还是感到十分地困惑,他想,德军已经陷入了凡尔登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了,面对索姆河德军异常坚固的防线,难道英国人和法国人会干鸡蛋碰石头的傻事,重蹈他的覆辙吗?
事实表明,索姆河战役的爆发不存在突然袭击的机会。因为没有任何办法遮掩两军之间面对面的实力较量,从联军构建工事,到调动兵力,运送弹药、战略物资等等举动,都已表明了联军明确的作战意图。德军观察了将被进攻的部位的前方所进行的毫不伪装的全面战备,已经达数月之久了。此时,他们已经确定无疑,英法联军将在索姆河地域展开攻势。但是,德军低估了英法军队实施大规模战役的可能性。
为了达成战役发起的战略目的,英法军队对预定参战的部队还进行了战前的专门训练,模拟德军防御演练突击的方法,采取在炮火射击的配合下,步兵对防御阵地进行逐步攻击、向前推进的协同作战,还练习了与航空兵的协同动作。
联军在武器装备方面,轻机枪、枪榴弹筒等新式武器已都装备到了团、旅、师。轻机枪是由重管自动步枪发展而来的,主要是因为最早的机枪都很笨重,仅适用于 阵地战 和防御作战,在运动作战和进攻时使用起来颇为不便。于是各国军队,包括英国在内,加紧研制了能够紧随步兵实施行进间 火力支援 的轻便机枪。而早期的枪榴弹是利用 手榴弹 加尾杆,直接插入枪口,用空包弹发射的。后来在枪口安装发射筒发射的专用枪榴弹也得到了发展。
经过在1916年5、6月份的重新部署,英法军队在进攻出发位置的展开情况是:英国劳林生将军的第4集团军共5个兵团,即第13、第15、第3、第10和第8兵团成一线展开。
集团军的预备队由2个步兵师和3个骑兵师组成。法国法约尔将军的第6集团军包括两个梯队:第一梯队为3个兵团,它们是第35兵团、第1殖民兵力和索姆以北的第20兵团;第二梯队为艾伦比将军的第3集团军的第7兵团和骑兵第1兵团。
英法军队为保证战役的成功,在突破地带对德军形成绝对优势,其步兵超过德军3.6倍,炮兵为1.7倍,航空兵将近2倍。在进攻开始前半个月,英法军队一切进攻准备就绪,任务按3个阶段作了严格划分,规定了协同动作的严格体系。在战役发起前,法军总司令霞飞在几位将军的陪同下,检查了部队的战役准备情况。面对着充足的弹药储备,霞飞对旁边的将军们说:“很好,终于可以让德军也尝尝被大炮狂轰滥炸的滋味了。”
“是,指挥官先生,在凡尔登战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鲜血不会白流的!”一位将军说道。
一提到凡尔登,霞飞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判断失误,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让法军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
“我们也要让索姆河成为德军的埋葬地。”霞飞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凭借联军现在的兵力兵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一举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即便敌军的防线再坚固,也不能阻挡勇敢的联军的攻击,顺利完成整个战役的作战任务。”霞飞这样说,既是为自己打气,也是为在场的将领们打气。
在战役大规模发起前,索姆河的战线还是相对稳定的,双方攻守的时间大致也相对的固定。清晨与傍晚时分是一天中的两个重要节点。每到清晨时分,如果天气晴朗,太阳从德军堑壕的后方冉冉升起,于是英、法联军就会选择这个时段对德军发动突然的袭击,因为刺眼的阳光晃着敌军的眼睛,多多少少会影响德军的瞄准射击。相反,当夕阳落山之时,德军的重炮就开始向英法军的阵地进行疯狂的射击。因为此时可以避开刺目的阳光,能更清楚的捕捉到对面阵地上的敌人。
就这样,敌我双方日复一日的不断反复着攻击与被攻击,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强攻,但是黎明与傍晚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一天种两次的令双方士兵都感到非常紧张的时刻。
对于这样枯燥的前线生活,法军的一位中尉在给母亲的信中这样写道:亲爱的妈妈,我想我能够让您了解战壕中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轮流值班,如果我没有在半夜值班,那么我的一天将会以黎明的“准备战斗”开始。在黎明时分我醒来,在哨兵的闲聊声和老鼠的咬嚼声中待上几分钟。偶尔会有几发流弹飞过,但是这是无关紧要的。我在狭窄的通道里面进行来回的巡查,把我的手下对应射击线宽度排成三人或是四人一行的队伍,士兵们上好刺刀,打着哈欠地静静站着。当“解除战斗准备”的命令下达之后,值班的哨兵就坐下来,通过潜望镜观察敌军阵地的动静,其他人则一个个伸着懒腰去领取配给品,然后去生火,再擦拭步枪。
真正的一天是从戒备开始的,因为黎明和日落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危险时间,那是发起攻击的一方拥有战场主动权。光线能使双方足够进行机动,而又能保证不太容易被发现。
大约在破晓和日落的前半个小时,准备战斗的命令就静静的下达到了整个前线。这样,整个前线系统都开始进行戒备。当天亮起来时,再下达解除战斗准备的命令,沿着战线传开。士兵们紧张的情绪就会松弛下来。但哨兵仍然得通过潜望镜或者安置在刺刀顶部的小镜子来监视战场。早饭结束后没几分钟,军官们就来下达任务指令和杂役工作了。检查、擦拭武器必然是首要任务,接下来是和铁锹跳舞的工作。战壕的维护保养是一向持续的,而且是没完没了的差事。由于天气和敌军的破坏,战壕需要进行修补,加深、加宽还有加固,直到需要新的支援壕。
在战壕里面生活和作战是十分辛苦的,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战壕里的直线部分基本上都不超过4米,因为这样能够有效地阻止子弹横穿、减小炮弹杀伤范围的“横断壁”;战壕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坑洞,有军官们的防空壕,或者连接到其他的战壕。
在这个迷宫里,两军进行频繁的交火,而且经常在一块阵地上反复地展开拉锯战。火舌喷吐,弹雨纷飞,或者展开惊心的肉搏战。双方阵地反复易手,伤亡情况都很严重。在错综复杂的战壕里,士兵们甚至都不太清楚是不是某条战壕会把他们直接带到了德国人那里去。当然,德军士兵也具有同样的担心。
战壕中的生活是极其艰苦的。有的士兵会拥有一个不错的防空壕,这是他的幸运。在那里,士兵可以在军官们美美地用过咖啡、威士忌和可口的饭菜之后,如果自己恰巧不当值,那么他就可以来此取暖,并且煮上一壶茶,获得暂时地休憩。特别是在阴天下雨的时候,这样生活对于阵地上的士兵们来说,就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享受”。
在部队中,军官们的食物一般是比较充足,但是他们总是会浪费许多。如果后方的正在处于食不果腹的百姓知道他们会如此的浪费,一定会大骂不已,诅咒战争。而对于处于军队底层的士兵们来说,军官们的这种浪费使得他们有幸吃到这些食物,而且他们很乐意享用军官们剩下来的食物,毕竟那比士兵吃的食品要好吃多了。
在泥泞的战壕里生活的士兵们很高兴能有烤火的地方,因为那样可以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烤干,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当他们可以过来舒舒服服烤火的时候,会看见蒸汽从他们的衣服上缓缓地升起,然后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这是他们弄干衣服的唯一办法。每当在这种时刻,他们甚至感受到了一种难得的“幸福”,因为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这样的好运,更多的士兵在泥泞的战壕里摸爬滚打,像一个个土老鼠一样。
战壕里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不过,由于有数不清的老鼠不时地光顾,会让士兵们木讷的目光变得稍稍灵动起来。
一只老鼠窜过战壕的积水,肥大壮硕,令人嫉妒。“妈的,还有这么大的老鼠?”一个新兵觉得不可思议的说道,出于娱乐的需要,大家都没有动手,任凭这只老鼠窜来窜去。这时,只见这只老鼠突然钻进了尸堆,猛啃着阵亡士兵的肢体。年轻的新兵终于明白了这只老鼠为什么会如此的肥大,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老鼠牙齿发出的“咯吱咯吱”之声,使大家觉得好像是在撕咬着自己。
突然,一个士兵从靴子上拔出短刀,飞刀破空而出,将这只可恨的硕鼠死死地插在地上。当另一只老鼠正要跑过时,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士兵快速地从死老鼠身上拔出刀,迅即地再次飞刀,将这只不识相的老鼠斩成了两段。
这天晚上,在法军的一个防空壕里面,有两个士兵正在烛光边上默默地抽着烟,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旁边的烛光闪烁了起来。这让他们有些麻木的神经立刻变得活泛起来,于是他们立即四处的查看着。很快,他们便发现原来是一只老鼠从他们的身边走开了。他们没有干掉这只老鼠,这样的情形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有时候,在晚上,士兵们还可以看见老鼠在蜡烛的后面,像猫那样在给自己“洗澡”,看上去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给士兵们枯燥的战壕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在战壕里生活的老鼠因为与士兵们争抢食物,有的长得跟野兔一样大,让人不得不瞠目结舌。战壕里无数的罐头盒,也是吸引着老鼠在里面串来串去的原因之一。老鼠们在黑夜里不时地弄出来的响声,让昏睡中的士兵们的神经一次又一次地惊醒,精神变得高度紧张。直到他们对此类的响声有了一定的经验后,才不作出如此过度的反映。
与老鼠相伴的日子,虽然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乐趣,但同时也会让士兵们染上诸多的疾病。在士兵藏身的战壕里,肮脏泥泞,老鼠乱窜,疾病很容易传开,再加上垃圾和来不及运走的尸体的腐臭,更让人难以忍受,只想哇哇地大吐一番。
在大战即将开启之际,敌我双方都加强了警戒。这日傍晚,一个英国的哨兵站在射击踏台上来回走着,并不时地探出头向德军阵地观望几秒。这时,一个巡岗的军官跳上了哨兵身边的射击踏台,小心地伸出头,凝视着胸墙外面的世界。但是,除了缠绕着带刺铁丝网的木头桩子和远处的一些零星的灌木外,便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哨兵始终站在军官的身边,这令他感到十分地欣慰。
“德国人今晚很安静啊,长官。”哨兵说道。“是啊,不知他们要搞什么名堂。”军官说。此时的战场上真是太静了,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异乎寻常。
正在两个人轻声地说着话的时候,突然,一发德军的照明弹升了起来,用它刺目的火焰打破了夜的黑暗,随后带着低低地嘶嘶声,缓缓地落入了英军战壕后方的地上,灌木和木桩都清清楚楚地显露了出来。军官不禁本能的躲闪了一下。
“您不该这样做,长官”。哨兵的话音刚落,一发步枪弹便呼啸而过,打在了刚才两个人所占的中间位置。
“千万别动,长官,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发现你。虽然照明弹落在您身上也不是好事,但毕竟不会威胁到您的生命。你说是吧?”哨兵蛮有经验地说道。
“哦,是我大意了,你提醒的很对啊!”军官不禁拍了拍士兵的肩头,一脸诚恳地说道。
在一般情况下,当炮弹袭来的时候,士兵们都会伏低下来,趴在战壕壁下或者是躲在防空壕里,以避免弹片的侵害。
在索姆河地域,双方的战术都显得十分的单调。英国人相信,炮火准备可以有效地削弱守军防御,然后发动线形多波次冲锋。为此,英军向全军散发了所谓“炮兵征服,步兵占领”的简易进攻战略。事实上,炮击本身就是一个明确的进攻信号。深藏于防炮掩体中的德军士兵在炮击后又重新出现在战位上。
守军的机枪手射击时并不瞄准,而是近乎疯狂地乱射子弹,步兵则胡乱地向一切运动的物体实施快速地射击。两军阵前的无人区的铁丝网经过一番轰击之后,通常会变得更为杂乱不堪,使得进攻者既难以快速地前进,也难以快速地后撤。在大多数情况下,强攻只能占领少量的前沿堑壕,而此时早已筋疲力尽的进攻者很快就会被对手强大的预备队赶回原地。一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只留下一具具尸体散乱地横陈地偌大的阵地上,让人倍感悲凉。
在一般情况下,前线的士兵们按照16天工作制安排换防。有4天的时间士兵们仍然处于敌人的炮火下担任预备队,但总算不用待在讨厌的战壕里,而是待在房屋废墟的墙角里。
但他们还是没时间进行充足的休息,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每个人都可能随时得往战壕搬运几趟食物、饮水,或是其他的军需品,以补给还在战壕里面的部队。或者就是靠夜色的掩护,在前线附近赶满载着货物的驴车,拉着沉重的驴车穿过被铁丝和壕沟搞得乱七八糟的荒地。回来时还得步行,而且得不时地卧倒爬行,穿过荒芜恐怖、混乱不堪的铁丝网障碍区,没爬一步都觉得惊心,残肢断臂让他们经受着精神上的折磨。
在像骡子或者骡夫般地劳作4天之后,这个连会迈着沉重的脚步返回战壕里再待上4天,出来时仍然普遍觉得疲惫不堪,随后回到后方的兵舍休息。在不必经受炮击骚扰的情况下,按照他们的16日工作制进行休整。
士兵们身处前线是十分危险的。差不多每天都有一些敌军的炮弹会径直落入自身所处的战壕。炮弹激起的大大小小的烟团,顷刻间便会将战壕吞没了。
侥幸活下来的士兵紧紧地贴在战壕的侧避上。炮弹爆炸时溅起的土块儿,连续不断地砸在头顶的钢盔上。逼人的气浪持续地在耳中汹涌,同时撞击着胸口,让人觉着喘不上气来。气中浓烈的硝烟味,让人感觉到鼻子、嗓子里火辣辣地生疼。每一个人脸都被硝烟熏得黝黑,一副副消瘦憔悴的面孔,令人看了揪心。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绷紧的钢丝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沉重的眼皮似乎一闭上就不再睁开了,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解脱,而免受尸骨无存的命运。
战壕两壁上原本就有些松软的湿土,此刻好像是被融化了似的,纷纷地塌落在壕沟里。当士兵们爬起身,踉踉跄跄地在战壕的外沿卧好后,其实战壕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条炸得乱七八糟的半截子土沟。土沟的前后,是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的弹坑。
在西线,每月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员伤亡就发生在战壕中。在前线的士兵们也可能被己方的炮火攻击。尽管战壕筑有高高的背墙保护,但还是有一些英军士兵在战争中丧命于原本打算射向德军的己方炮火。
德军总参谋部在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开始前,对西线的德军进行了整编,新组建了第1集团军来负责索姆河战线的防御。
在索姆河战役发起前,索姆防区的守军为德国奥托·冯·贝洛将军的第2集团军,防御正面宽58公里,其第一线为9个师,预备队4个师。后来兵力增加到了67个师,准备用来抵御法国第6集团军的是第17兵团的3个师。抵御英国第4集团军的是第6集团预备队的第14兵团的4个师。奥托·冯·贝洛将军是一战德军中最出色的战场指挥官之一。在激烈的战争中,他曾率部在东线、巴尔干、意大利、西线等地区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在一战爆发时,贝洛在东普鲁士担任第1后备军军长,在第一次马祖里湖战役中,在古姆宾年地区指挥作战。1914年11月曾任第8集团军代理司令。1915年2月,他参加了第二次马祖里湖战役,随后又参加了德军在库尔兰、萨洛尼卡和西线的一系列战役。
德军在索姆河防线的支撑点上配备了较强的火力,当时德国步兵的主要武器是带刺刀的7.62毫米口径步枪,携弹方式为弹仓式,子弹采用了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尖头子弹和大威力的无烟火药。瞄准具最大射程为2500米,射击速度可达到每分钟15发。尤其是轻、重机枪的火力的广泛使用,使得协约国士兵的伤亡率不断攀升。德军的每个步兵师都配有24到28挺重机枪。
自1914年马恩河战役之后,索姆河地区就一直是一个最为平静的地区,德国人的防御坚固,德军很不愿意破坏这一地区的宁静,因为如果此地区战事一起,战事扩大,就会使得已经捉襟见肘的德军更加雪上加霜。因此,他们宁肯相信协约国不会傻到要做这样的大胆的无畏的尝试。但是,事实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法军总司令霞飞偏偏选定了德军感到最为放心的索姆河地域。
到1916年4月底,大部分欧洲人都已知道英国人正在准备发动一次大的攻势。在索姆河上的德国第2集团军司令弗里茨·冯·贝洛将军看到了形势的不妙,于是他向德军总参谋长法尔根汉求援。
弗里茨·冯·贝洛是德军另一名著名将领奥托·冯·贝洛将军的哥哥,比起弟弟,他这位哥哥在一战中的战绩大多鲜为人知。即便如此,在1915年2月的第二次马祖里湖战役中,弗里茨·冯·贝洛率领第21军勇猛杀敌,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指挥才能。在这次战役后,弗里茨·冯·贝洛便获得了提升,接替卡尔·冯·贝洛元帅出任德军第2集团军司令。
对于弗里茨·冯·贝洛对于索姆河防线表现出的深切担忧,法尔根汉则不以为然。他宽慰贝洛将军说:“贝洛将军,请不要担心,如果敌军真的来犯,那对我们来说才是一种难得的机会。”
法尔根汉认为,自己就是因为死盯在凡尔登要塞上才让德军吃了大大的亏,他不敢相信英军居然也会像他一样,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他认为英军没有能力单独进行大规模的进攻,而法军在凡尔登要塞已经耗尽了精力,不可能再积极地参加索姆河防线的进攻。因此,作为索姆河防线最前沿的第2集团军大可放心就是。
可是弗里茨·冯·贝洛并不这么想。对于英军准备在第2集团军的正面,也就是索姆河地区发动大规模攻势,以减轻凡尔登战役中法军所受的巨大压力的战略意图,弗里茨·冯·贝洛已经及时的洞察到了。但是法尔根汉却偏偏不予以足够的重视,这让他非常的着急。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势,弗里茨·冯·贝洛只能下令迅速地加强索姆河地区的防御工事,严阵以待。
因此,在7月索姆河战役开始后,由于德军准备充分,英军第1天就损失了约6000人,索姆河战役也逐渐变成了一场艰难的消耗战,英德两军都遭受了巨大的兵力伤亡。
1916年7月,弗里茨·冯·贝洛调任重组的第1集团军司令,负责防守索姆河南部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