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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陷入德军布下的迷局

在法军忙着拆除凡尔登要塞的大炮,削减守备兵力时,德军却在向凡尔登地域集结重兵和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武器装备。为了迷惑法军,狡诈多端的法尔根汉还使用了疑兵之计,大张旗鼓地向香贝尼增兵,做出要在香贝尼发动攻势的姿态。

德军向香贝尼移动的行动引起了霞飞的警觉,他认为德军会向该区域进攻,然后从这里进军巴黎。法军总司令部认为掌握了德军的战略动机,于是迅速下令将大批的部队从各条战线上抽调出来,从修整中结束的法军也进驻到香贝尼的战线上。英国远征军向法国增援了所属的第三集团军。

法军的兵力调动正合德军的战略意图,法尔根汉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已见成效,霞飞上当了。

霞飞对凡尔登要塞的严重忽视,曾一度引发了率部驻防在凡尔登地区的埃米尔·德里昂上校的不满。在法国人的心目中,德里昂位于凡尔登战役的三大英雄之首。

德里昂,1855年9月11日出生于法国香槟省。他的父亲是地方的治安官,所以他希望儿子能够承继他的职业,保一方的平安。但是由于1870年普法战争中,法国在色当战役中的惨败,令德里昂决定从军。1875年10月,他进入圣西尔军校学习。圣西尔军校是法国最重要的军校,是法国陆军的一所军事专科学校,由拿破仑始创于1803年。早年,该校建在巴黎郊外凡尔赛官附近的圣西尔,因此而得名。1877年德里昂从该校毕业后,在第54步兵团服役,主要从事繁重的地图作业的工作。后来,德里昂到法国东部边界服役,在服役期间他熟悉了前线部队的情况。1883年3月,德里昂升迁至突尼斯的第4轻步兵团,成为占领军指挥布朗热将军的幕僚军官。

布朗热生于1837年,在第二帝国初期毕业于圣西尔军官学校。1857年起先后参加过阿尔及利亚战役、意大利战役、交趾支那战役和普法战争。1884年5月被晋升为准将,任师团长,指挥在突尼斯的远征军。作为将军,布朗热在军队中享有很高的声望。才华出众的德里昂很快赢得了布朗热将军的青睐。后来,布朗热回国担任法国的陆军部长,德里昂也随之到巴黎任职。1888年,德里昂与布朗热将军的小女玛塞尔结婚。

晋升为上尉的德里昂在陆军部担任布朗热的助手。德里昂生性活跃且颇富才华,他对各种新鲜事物和科技发明都很热衷。德里昂在文学创作方面也很有造诣,他以“德尼特上尉”的笔名,撰写了一系列适合年轻人阅读的模仿儒勒·凡尔纳风格的小说,如《明天的战争》和《军人世家》,这两部作品都风靡一时。德里昂希望通过这些小说来重建年轻人的爱国主义精神。

1899年,德里昂受命指挥第一猎兵营,即轻步兵,因其出色的人格魅力,深受部下的爱戴。1905年,德里昂感觉到自己的职业军人生涯无法继续,于是便毅然辞职,投身于新闻事业中。1910年,德里昂当选为南锡议员。南锡是法国东北部的一座城市,距巴黎350公里。在担任议员期间,德里昂不遗余力的四处奔走,为巩固国防争取各方面的支持。1914年8月初,也就是一战爆发后不久,他重新加入了军队,先后担任第56和59猎兵营的指挥官。于此同时,他还保持着同议会的联系,并参与起草了创立军功十字章的法案。

1915年,德里昂率部驻防在凡尔登地区。面对凡尔登地域的部队、物资、火炮等不断地被抽调到其他战场这种现象,令防御凡尔登要塞的德里昂上校和其他官兵们感到不安。尽管德军对战略转移做了非常严密的伪装,但前线的法军还是收集到了一些情报,他们判断德军即将进攻这里。于是,凡尔登防御总指挥赫尔将军和德里昂上校多次向上级反映战情,但是霞飞及其参谋部人员都把精力放在了准备7月份的索姆河战役上,只是漫不经心地答复说:这些德军准备进攻凡尔登的迹象,都是德军精心策划出来的,打算引诱我军调动部署的虚招。

1915年11月底,身兼南锡众议员的德里昂回巴黎度假,并应议会军事委员会之请举行听证会。

12月1日,德里昂向同僚议员谈到了凡尔登要塞缺乏组织和防御普遍不足等状况。议会军事委员会在经过实地调查之后,证实了德里昂上校提供的报告。随后,这份报告由该委员会递交给时任陆军部长的约瑟夫·加利埃尼将军。此时,警觉的加利埃尼也已从其他途径获悉了类似的报告。

12月16日,加利埃尼致函霞飞将军。在信中,加利埃尼说:……从不同的消息来源获悉,前线的组织状况显示某些地点的防御有缺陷,而其中尤以默尔特河、图勒和凡尔登等地域最为突出。前线大部分壕堑网尚不完备。这些状况若属实,将会有非常严重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防线一旦被敌人突破,非但霞飞将军责无旁贷,连整个政府也难辞其咎。近来的战争经验充分证明,第一道防线可能被强行突破,但第二道防线的抵抗能够阻止哪怕是成功的进攻……

在信的最后,加利埃尼将军要求霞飞保证,在前线各地至少设计部署两道防线,并建筑一切必要的防御工事,如铁刺网、护城河、鹿砦等。

在收到加利埃尼将军的信件和报告后,霞飞感到非常的恼火。在总司令部的办公室里,气得火冒三丈的霞飞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他再一次看了看报告的建议部分,生气地把它扔到了办公桌上。

“哼,加强凡尔登的防守,简直是胡说八道!”霞飞气呼呼地说道。

作为法军总司令,霞飞原本可以对这份报告不予理睬,但是这份报告是陆军部长加利埃尼将军亲自批转下来的,他必须给予答复。在憋闷了一整天之后,霞飞吩咐副官把总参谋长卡斯泰尔诺将军请来商议。

待总参谋长卡斯泰尔诺走进办公室后,霞飞一把抓起桌上的报告,大声地冲他说道:“在我统率下的军人,竟敢有人越级把抗议和怨言送到政府的面前,蓄意扰乱陆军的纪律,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这……”见霞飞正在气头上,卡斯泰尔诺不知该如何措辞,只能顺着霞飞的话头,婉转地说道:“是啊,直接向陆军部长反映前线情况,是有些不妥。不过,我们把那么多的大炮从凡尔登要塞拆除,是否有些……”

“什么‘是否’?”霞飞粗暴地打断了卡斯泰尔诺,气哼哼地说道:“从目前的军事目的上看,凡尔登要塞已经失去了价值!德军拥有16.5英寸口径的巨炮,列日要塞和纳慕尔要塞的失守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现在固守要塞已经不适应战局的变化了,应该加强纵深的野战工事防御!”

“可是,如果凡尔登失守,巴黎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总参谋长坦率地说道。

霞飞把眉毛一扬,充满自信地说道:“德国人曾经到过离巴黎仅15公里的地方,还不是照样被我们打回去了。何况凡尔登要塞离巴黎200多公里,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凡尔登毕竟是我们法国的重要要塞啊,万一……”总参谋长试图改变霞飞对凡尔登要塞的态度。“我们现在最应关注的是即将发起的索姆河战役,索姆河战役一旦胜利,凡尔登要塞的困境自然就解除了。再说,要塞不是还驻扎着4个师10万的兵力吗?”

“可是,总司令先生,要塞的大炮已经被拆的只剩下300门了。”总参谋长忧心忡忡地说。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打好索姆河一战。我看…”霞飞稍稍思量了一下,随后说道:“凡尔登的兵力可以保持4个师,大炮再拆掉几十门!”霞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加利埃尼部长那边该怎么答复呢?”霞飞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报告放进了抽屉里,对总参谋长说道:“就这样吧,先不用忙着给予答复。”过了两天之后,也就是12月18日,霞飞给加利埃尼将军复函,他明确断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政府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在信中,霞飞说:既然这些担忧因断言防御状况存在缺陷的报告引起,本人恳请先生将这些报告转于我,并指明其作者。本人不能容忍我统领之下的军人通过其他渠道,越级向政府表示有关执行我的命令感到的不满或提出抗议。本人也不愿对我不知其来源的含糊其词的污蔑作自我辨护。……但无论来自应届议员或直接间接地来自前线的现役军官的消息,都当视为严重扰乱军中纪律。写报告的军人知道政府重视他们反对其长官的意见,这些长官的权威受到了损害,全军的士气也因这种不信任而受到损害。

……我不能让自己容忍这种事态继续下去。我要求得到政府全心全意的信任。若政府信任我,它就既不能鼓励也不能容忍那种有损于本司令部道义权威的做法;没有这种权威我不能继续当此重任。

看到霞飞的这份复函后,加利埃尼将军实在感到难以容忍。他随即草拟了一份强硬有力而又言辞激烈的反驳,但被同僚们加以劝阻了。加利埃尼非常同意安排对总司令部各主要负责人普遍提出起诉,但他还是接受了众人的劝告,将此事件大事化小。最后,加利埃尼签署了一份措辞温和的答辩。在这件事情上,霞飞和总司令部证明了自身的权威性。

加利埃尼与霞飞之间的芥蒂早就产生了。在大战开始前,加利埃尼重新认识了迈克尔的观点,如果德国想入侵法国,将从比利时进入。他试着告诉霞飞和作战部的人,但没有人对此加以理睬。考虑到霞飞将包揽一切责任,加利埃尼于是回到了在乡下的家里,开始提前过退休生活。7月,他的妻子过世。在7月的最后一天,战争部长梅西米告诉他,如果战争动员开始,他将是霞飞主要代理人,如果有必要,他是霞飞的继任人。在战争动员开始后,加利埃尼被授予官阶,但没有参谋,没有任务,没有战争进展信息,没有人给与支持。显然,霞飞把他看作是竞争对手,让他没有机会看到和听到什么。

但是,当危险逼近巴黎时,政府官员们开始抱怨霞飞的退却,谈论取代霞飞的可能性,而加利埃尼则要求人们必须有耐心。

德军大规模的战役准备,法军并非没有察觉。在1916年1月初,法国情报局开始指出凡尔登是德军即将进攻的目标。有报告称:在蒙福孔以北地区和马斯河两岸,德军炮队和部队在不断增加,明确迹象表明,“突击”师在阿通沙泰勒附近出现,奥地利大型榴弹炮已经抵达。

情报局长杜邦将军坚信不疑地宣称,凡尔登将成为德军大举进攻的目标。

然而,对于情报部门的这个观点,法国作战参谋部是慢慢地抛弃他们原来坚持的观点的。从1916年1月中旬开始,德军的大量部队对协约国的战线展开了反复的试探性攻击。尤其在香贝尼方向,德军集结了大量的步兵师、重炮、飞机、机关枪,明目张胆地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势。

此时,法军总司令部还不能确定凡尔登是德国总参谋部进行选择的攻击方向。在法军在香贝尼与德军激战之时,德军的大部分兵力却在迅速且秘密地向凡尔登方向集结,这是法军总司令霞飞及参谋部人员万万没有料到的。关于凡尔登方面的电报,霞飞都当做废纸扔进了垃圾桶,以此表明他的态度。他的目光此时完全盯在香贝尼战线上,他认为凡尔登对西线战场来说,只是一个次要方向。此时的香贝尼,已被大炮轰得面目全非了,树木成为没有树枝的木桩,插在好像被搅拌过的泥土中;大地光秃秃的,茫茫一片大大小小的弹坑,没有一寸土地不被摧残过。

然而,直到2月中旬,法军获悉了德军在凡尔登地域的展开情况,并掌握了德军的兵力部署和炮兵位置。此时,法军参谋部的大多数人终于坚信大战已迫在眉睫了。

为了得到更为准确的情报,凡尔登地域的负责侦查任务的小分队开始扩大侦查范围。在森林中,一条小河的南岸,侦查员们意外地发现德军正在一道长长的曲折的战壕里构筑着工事。爬上树上进行观察的侦查员只能从树上看到战壕外面露出的一个个晃动的头盔!但见湿湿的泥土不断地被工兵铲从战壕里抛出来,用来加固工事的木头也已经堆满了河岸边。显然,德军在构筑进攻的出发阵地。在河对面的森林里,侦查员们还听到了树木被砍倒的声音,以及牲畜拖着重载的火炮“轱辘辘”响的声音。

德军在大白天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进行战斗准备,引起了侦查员的警觉,侦查员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大战即将爆发,而且将会是一场恶战!

在地面侦察兵获得德军军事动向的同时,法军空军也发现了德国进攻发起阵地在一夜之间向前推的情况。于是几个飞行中队轮番出动,进行低空侦察。尽管天气情况并不适合飞行,但是为了阻挠法军的侦查视线,德国空军还是突然出现在了凡尔登方向,这在以前从没有的。双方爆发了小型而激烈的空战,但法军还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情报。

根据获得的一系列情报,法军在1916年2月11日至16日的短短几天里,调集了6个步兵师和6个炮兵团共10万兵力,以及270门大炮,以加强凡尔登地域,这是德军没有料到的。

在战役打响前,凡尔登筑垒地域由法军3个军防守,马斯河右岸是第2军和第30军,共6个师,有338门火炮,其中152门重炮;左岸是第7军,2个师,有294门火炮,其中重炮92门。这样,在东段每公里防御正面有一个半营和15门火炮,西段达到两个营和21门火炮;在凡尔登以南,筑垒地域指挥官埃尔将军的总预备队是3个步兵师。德军在凡尔登地域的兵力部署是,第7、第18、第3军(6个半师,879门火炮、202门迫击炮)在孔桑瓦至奥恩河15公里宽正面上实施主要突击,第5军掩护其左翼;第15军在奥恩河以南6公里处实施辅助突击,第6军在马斯河西岸采取牵制行动。

在主要突击方向上共有火炮850门,此外还有超重型火炮,平均每一公里的突破正面有62门火炮和15门迫击炮,另有168架作战飞机和校射飞机参战。在主突方向上,德军步兵比法军步兵多了两倍,炮兵则多了3.5倍。

到1916年2月初,德军完成了战前各项准备工作。随后,皇储威廉指挥的德军第五集团军接到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发起进攻时间为2月12日。

接到命令后,德军在2月10日和11日,利用两昼夜的时间将部队由集结地域隐蔽地开入进攻出发阵地。航空兵在部队开进期间首先采取行动,以干扰法军的注意力。同时,德军在法德战线上的其他部队在香贝尼、阿腊斯等地区发起佯攻,以转移法军对凡尔登地区的注意力。一直关注香贝尼地域的法军总司令霞飞也因此上了一个大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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