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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烧火丫头初体验,黑芝麻饼暗藏玄机

灶膛里的火苗刚熄,余烬还泛着暗红,像一块闷烧的炭心。

宋甜蹲在最偏的灶台边,手指轻轻一刮,锅底那层黑乎乎的锅巴灰簌簌落下,混进她掌心那撮从案角偷扫来的面粉里。

水是偷偷从水缸边蹭的,凉得刺手,但她揉面的手法利落得很,三两下就搓成个灰扑扑的小团子。

她把团子塞进灶膛最深处,盖上一层薄灰,像是埋了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火归我管,那火的产物,也该归我用,她嘀咕着,顺手把烧火棍在门槛上磕了磕,震下几粒炭渣。

半个时辰后,她伸手一掏,一块外焦内软、黑得发亮的饼子出炉了。她吹了吹灰,咬一口,酥脆里带着焦香,咽下去那股暖意直冲胃底。

嗯,碳化风味,米其林三星炭烤技法,她眯眼一笑,顺手把剩下的半块塞进怀里,这玩意儿,比墙皮好吃多了。

没过两天,御膳房后巷的宫女们就开始神神秘秘地传——烧火丫头那儿能换“黑芝麻饼”,一块换半根针线,两块换一小撮盐。

“真是芝麻的?”一个瘦丫头蹲在柴堆边,眼巴巴问。

你看我像有芝麻的人吗?宋甜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一块递过去,这叫‘灶神赐福饼’,吃了通体舒泰,走路带风。

那丫头咬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味儿……咋这么香?”

那是,我这可是祖传火候。宋甜得意地晃了晃烧火棍,火大了是炭,火小了是泥,就这三成热的余烬,才能烤出灵魂焦香。

消息像野火燎原,连扫地的嬷嬷都偷偷塞了半截旧布鞋底来换饼。

宋甜乐得当个“地下粮站站长”,怀里揣着饼,手里数着换来的零碎,俨然成了灶房最富有的穷丫头。

可人一出名,是非就来了。

那天她正蹲在灶后给一个小宫女演示“炭灰控温法”,手把手教人怎么把面团埋得恰到好处,突然,头顶传来一声炸雷。

反了天了!

李公公一手甩着拂尘,脸色铁青地站在院中,身后还押着两个吓得直抖的小宫女。

谁让你们动灶灰的?谁准你们做吃食的?啊?!他指着宋甜,手指都在抖,咱家早说了,火头丫头只准添柴,不准造饭!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那两个宫女当场就跪了,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宋甜教的……她说这饼能暖胃……

李公公冷笑着转向宋甜:好啊,昨日打脸,今日就敢教人偷师?你当御膳房是街头面摊?想烤啥就烤啥?

宋甜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低头不语。

李公公更来气了:哑巴了?还是以为凭你那锅蛋炒饭就能无法无天?来人!把她拖到院中,跪着!

两个小太监上前架人,宋甜也不挣扎,任他们按着肩膀跪下。

她低着头,袖子里的手却悄悄捻着一块刚烤好的饼碎,指尖微微用力,焦香混着碳味从指缝里渗出来。

李公公还在吼:祖宗规矩,火头丫头只准添柴,不准造饭!你这是蛊惑人心,败坏规矩!按律当罚!

宋甜忽然抬头,声音清亮:公公,您昨夜偷吃的那碗冷面,是不是也‘不准’?

李公公一愣,脸色瞬间变了。

她不等他反应,又往前凑了半步,把手从袖中抽出,掌心托着那块黑乎乎的饼:我这饼,能开胃,能暖身,还能治您那老寒腿——不信您闻闻?

焦香扑鼻,混着一丝炭火的暖意,直往人鼻子里钻。

李公公下意识吸了两下,喉结微动,随即猛地后退一步:胡说八道!老寒腿是风湿,岂是一块破饼能治的?

治不了,闻着也舒服,宋甜眨眨眼,您说是不是?

李公公气得胡子直抖,可当着众人面,又没法承认自己真被这味儿勾了魂。

他咬牙切齿半晌,终于改了口:好!好!咱家今日就给你个教训——三日禁锅令!不准近灶、不准碰食材、不准生火!你要是敢违令,立马赶出御膳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惩罚,这是断人生路。

可宋甜听完,愣了一瞬,忽然笑出声来。

“行啊。”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

那我改行当烧烤摊主。

李公公气得拂尘都甩掉了:你还笑?

“我不笑谁笑?”宋甜耸耸肩,您总不能连灰都不让我碰吧?

禁令一下,宋甜果然再没靠近灶台。她被安排去扫后巷,连烧火的活儿都给撤了。

可没人注意到,她扫地时总在灶膛口徘徊,手指时不时探进余烬,试一试温度。

第三天傍晚,她捡来半截被人扔掉的红薯,表皮发黑,底下还烂了一小块。她用烧火棍削去腐处,露出里面橙黄的瓤。

她盯着熄灭的灶膛,忽然笑了。

火没了,灰还热着。

她把红薯裹上湿泥,像包粽子似的严严实实,然后轻轻埋进灶膛深处的炭灰里。

再用烧火棍拨灰掩埋,动作轻巧得像在埋一颗定时炸弹。

一个时辰后,焦香混着蜜甜的气息,悄悄从灶膛缝隙里钻了出来。

先是后厨的小太监抽了抽鼻子:哪儿来的味儿?

接着扫地的嬷嬷路过,脚步一顿:这……这像是烤红薯?

香味越飘越远,连御膳房后巷的巡夜侍卫都停了脚步。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侍卫,肩甲上还沾着夜露,腰间佩刀锃亮。

他循着味儿走到灶房后门,只见宋甜坐在门槛上,手里正掰开一块红薯。

金黄的瓤心冒着热气,蜜汁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抬头一笑:大哥,辛苦,垫垫肚子?

侍卫一愣,下意识接过,他咬一口,软糯香甜,那股暖意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连冻僵的手指都活了过来。

他眼眶忽然有些发烫:这烧火丫头……比主子还会做人。

宋甜嘿嘿一笑,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芝麻饼”:再来一块?配红薯,绝了。

侍卫刚要接,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谁在那儿?!

是李公公的嗓音,尖利得像刀刮瓦。

宋甜手一抖,饼差点掉地。她飞快把剩下的红薯往怀里一塞,烧火棍往地上一拄,人已经站了起来。

侍卫也慌了,手忙脚乱地藏那半块红薯。

可那股焦甜的香气,却像长了腿似的,顺着夜风钻进了李公公的鼻孔。

他站在院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宋甜手里的烧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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