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芝瞪了一眼江袅袅,示意她闭嘴,然后起身快步走到江韶容身边。
“我们韶容还没吃饭吧?快,坐下一起吃点!”
赵雅芝不由分说地拉住江韶容的胳膊,“忙了一天肯定饿了,家里特意给你留了饭。老/江,你说是不是?”
江重山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附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韶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倒要看看,这家人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于是,她顺着赵雅芝的力道,半推半就地在椅子上坐下。
“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一起吃饭。”赵雅芝见她坐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妈给你盛碗热汤,特意给你煨的鸡汤,最补身子了!”
边说,她边殷勤地把碗放到江韶容面前,催促:“快,趁热喝,这可是特意买的老母鸡,炖了好几个时辰呢!”
江韶容缓缓端起碗递到唇边,做出要喝的样子,同时不着痕迹地轻嗅。
一丝带着淡淡苦味的异样气息,钻入她的鼻腔。
果然!
江韶容佯装叹气,将碗放回桌上,“今天有些累,没什么胃口,这汤……晚点再喝吧。”
话音一落,桌上几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专注,紧紧锁在她身上。
“累才更要喝啊!”赵雅芝第一个急声劝道,“这母鸡汤最补元气,趁热喝了身子就好了!”
江重山也抬起眼皮,沉声催促:“你阿姨说得对。”
江袅袅更是按捺不住,语速飞快,“这可是妈辛辛苦苦炖的,你不能辜负她一片心意,赶紧喝了,省得别人说我们江家亏待了你!”
江韶容目光扫过这三张急切的脸,笑了,“阿姨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她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视线投向赵雅芝。
“有这个功夫盯着我喝汤,不如把袅袅的嫁妆和彩礼给我?那才是正事。毕竟,”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袅袅,“妹妹的婚事可耽误不起。”
赵雅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承诺道:“瞧你这孩子说的,阿姨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先把这碗汤喝了,阿姨这就去给你拿!”
江韶容冷眼看着她们演戏。
像是被说服了,她重新端起碗。
一碗汤很快见了底。
江韶容刚放下碗,还没过多久,脸色“唰”地一变。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喉咙,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一般。
成了!
赵雅芝眼中狂喜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韶容,你别吓阿姨啊!”
江重山也猛地站起身,一脸焦急,“快!快送医院!”
江家顿时一片兵荒马乱,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冲向了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里。
医生拿着检查单,一脸惋惜地摇头:“声带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以后恐怕都不能说话了。”
那可太好了。
赵雅芝眸色一闪,神色悲痛,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江重山则一脸沉重地坐在江韶容的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女儿。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江韶容的手背,脸上挤出沉痛的慈爱。
“韶容,你也别太难过。爸知道你心里苦,你现在成了哑巴……以后怕是也说不上什么好亲事了。”
他顿了顿,见江韶容只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流泪,心中一定,“不过你放心,爸和你阿姨都替你想好了。”
“前阵子认识的陈太太,他家里人刚丧偶,虽说年纪是大了些许,身子骨也不太好,但家底是极丰厚的。”
江重山避重就轻地介绍完情况,又道:“等你嫁过去,绝对过不了苦日子!”
江韶容心里冷笑连连:好一个安稳的归宿。
她可是听说过陈家事的,七十多的瘫老头,伺候到死?还真是她的好父亲。
想必是得罪了裴家,便迫切地想将她这个女儿当礼物送出去,好换取助力罢了。
心里讥诮,江韶容面上却配合地露出依赖之色,泪水流得更凶了。
这凄惨无助的模样,大大满足了江袅袅阴暗的心思。
她立刻凑上前,脸上挤出虚伪的同情,“姐,你放心,等你嫁了人,我和正霆也会经常去看你,照顾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邻床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看看这妹妹对姐姐多好啊,一家人就该这样互相扶持。”
“是啊是啊,这当爹妈的也够操心的,都给安排妥当了!”
病房里充满了对江家的赞美。
不过三言两语,江家人就定下了江韶容的婚事。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色严肃地走进来,视线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
为首的人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们涉嫌一起故意投毒案。现在,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什么?”
“投毒!”
江重山脸色剧变,“公安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怎么可能投毒呢?”
说罢,他还立马扭头,对着江韶容等人使眼色。
可惜赵雅芝和江袅袅不争气,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脸上已率先露出心虚。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搞错?我们已经在江家的厨房中找到了剩余的鸡汤,经检测,确实含有损伤声带的药物。”
“有什么话,你们到局里再说吧。”
“带走!”
赵雅芝瘫软在地,失声尖叫,“不可能,那汤明明……”
江袅袅也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住父亲的胳膊。
病房里一片安静,刚才还夸赞姐妹情深的家属们,此刻全都目瞪口呆。
江韶容躺在病床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点胆子和脑子,还学人玩下药。
他们下得明白吗?
江重山三人被警察强行带走,方才夸奖他们的病人只感觉脸上烧得慌,不好意思再说话,低头假装各忙各的。
直到病房门再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