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刘云天站在瓜田里,浑身热汗。
他连夜将新生的西瓜全部采摘,码放得整整齐齐。
每一个,都沉甸甸的,像一块块翡翠。
天亮前必须运走。
他又一次敲响了赵金莲家的院门。
这一次,他特意加重了力道,喊声也更大。
“婶子,我来还车,顺便再借一次!”
屋里传来一阵悉率的响动,门开了。
赵金莲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这么早?”她打了个哈欠,侧身让他进来。
刘云天将车钥匙和一沓钱放在桌上,“婶子,这是租车的钱,还有上次的维修费。”
赵金莲的目光落在钱上,愣了一下,随即推了回去。“不用,你留着用吧。”
“不行,这必须给。”刘云天态度坚决。
两人推让间,刘云天的视线无意中滑过她敞开的领口。
他猛地转过头,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赵金莲察觉到了他的窘迫,低头一看,自己的脸也腾地红了。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车你开走吧,”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注意安全。”
刘云天如蒙大赦,说了声“谢谢婶子”,便匆匆离去。
赵金莲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蓝色货车消失在晨雾里,久久没有动。
她伸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车上,刘云天的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陈若晴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从昨晚十一点开始。
“你回来了吗?我有点怕。”
“外面有声音,好像有人在走动。”
“刘云天,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骗子!”
最后一条信息,发送于清晨五点。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紧接着,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将你删除】
刘云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做错了。
他彻彻底底地搞砸了。
愧疚与懊悔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电话里她那句玩笑般的告白,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他必须去解释清楚!
刘云天调转车头,朝着村公所的方向猛踩油门。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是妹妹刘雅琴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尖叫:“哥!你快回来!马宝带人来我们家了!”
刘云天脑子“嗡”的一声,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村公所。
陈若晴。
家。
父母和妹妹。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货车轮胎在泥地上划出一道狰狞的痕迹,朝着家的方向狂飙而去。
刘家。
“砰!”
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碎木屑四溅。
马宝嘴里叼着烟,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个个手持棍棒。
“老东西,你儿子呢?”马宝嚣张地指着惊恐万状的刘家成,“他打断我两颗牙,这事怎么算?”
刘家成和陈秀兰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宝……宝哥,有话好好说,云天他不是故意的……”
“少废话!”马宝不耐烦地打断他,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
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秀女孩,正从里屋惊慌地探出头。
是刘雅琴。
马宝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也跟着吹了声口哨。
“哟,这妞不错啊。”
那男人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岁,身材干瘦,眼神阴鸷,脸上有一道刀疤,平添了几分凶悍。
他叫徐建成,是马宝口中的“彪哥”。
看到徐建成的瞬间,刘家成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个男人,他化成灰都认得!
“是你……”刘家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徐建成冷笑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他:“老东西,记性不错啊。当年没斩草除根,真是我的失误。”
他的视线转向惊恐的刘雅琴,那猥琐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她身上。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儿子欠了债,就让你女儿来谈谈吧。”
徐建成一步步逼近,伸出手,就要去拉刘雅琴。
“不要!”
刘雅琴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桌椅,碗碟碎了一地。
绝望,笼罩了整个屋子。
就在徐建成的手即将触碰到女孩的瞬间
“轰!”
屋外,一阵狂暴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撕裂了村庄的死寂。
一辆蓝色货车,正以不要命的速度,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