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训逆子
这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在场宾客皆目瞪口呆。
都说这顽劣不堪地侯府世子是被他母亲宠成这样的,可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哪像一个惯子成性的母亲干的出来的事?
江云冀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半边脸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从小到大母亲从未大声斥责过她,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他。
沈兰心清楚,她若是想要树立口碑,今天必然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江云冀这逆子好好教训一番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收敛,我今天若不好好罚你,愧对江家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你死去的父亲。来人,呈家法!”
所谓家法就是一根一尺长两指宽的竹条,隔着单薄的衣服打在身上立马就会起一道骇人的红印。
很快,下人将竹条交到沈兰心手中,当初看书的时候沈兰心就烦江云冀这个不争气的蠢货,现在倒好,他成了自己儿子。
一想到自己一会要好好揍他一顿,沈兰心差点没憋住笑。
没等沈兰心动手,何凤芝就拦住了她:“夫人,这可使不得啊,云冀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说罢,何凤芝就朝着江云冀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低头认错。
谁料江云冀扬了扬下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不信母亲真能下得去这个狠手打他。
沈兰心冷不防地抬手,竹条狠狠抽在了江云冀的胳膊上,江云冀立刻疼的龇牙咧嘴,止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方才跟在江云冀身后的嬷嬷急忙一个箭步上前,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江云冀护在身后,嘴里还念叨着。
“夫人,您这是作甚了?您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替世子受罚。”
这崔嬷嬷是江云冀的乳娘,一个乳娘,也敢用这种语气质问当家的主母,不知道是谁借给她的狗胆。
江云冀之所以被养成这废物模样,与这崔嬷嬷也有很大关系。
这些年江云冀不学无术,喝酒狎妓,崔嬷嬷不知替他遮掩了多少。
有一次侯爷罚江云冀在院中禁足,他院中竟有管弦丝竹之乐传出,侯爷带人破门而入,江云冀竟搂着几名打扮妖艳的女子喝酒。
侯爷被气得当场昏厥,细审了江云冀院里的仆人才知道,那些都是青楼女子,是崔嬷嬷让她们穿着婢仆的衣服混进侯府的。
侯爷盛怒之下,差点下令将崔嬷嬷杖杀,是江云冀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替崔嬷嬷求情,才保下她的性命。
这个崔嬷嬷压根不知悔改,三番两次怂恿江云冀做出败坏侯府名声的事,被侯爷惩罚。
倘若她真是一心为了江云冀好,又怎会把他往歪路上带?
怕是受人指使,居心叵测……
沈兰心也不手软,既然这崔嬷嬷要护着他,那就一并挨打吧,反正她也不冤。
偌大的灵堂里只剩下挥动竹条破风的声音,还有崔嬷嬷的惨叫哀嚎。
刚才还拦着沈兰心的何凤芝也退到一旁看戏了,时不时地喊上两句“夫人,停手吧,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沈兰心这么一打,宾客们也算看明白了,敢情这侯爷夫人是个严厉的母亲,倒是这何小娘矫情地显得有些虚情假意。
直到族中长辈前来劝拦,沈拦心这才停手作罢。
崔嬷嬷疼地唇色惨白,身上的薄衫也裂了好几个口子,脸上还多了一道破了皮的血红色痕迹。
“哎哟,真是要了老命了……哎哟……”
沈兰心喊了两个仆人把她拖出去。
江云冀横眉怒视沈兰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恨。仿佛沈兰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沈兰心只是冷冷瞥他一眼,严肃道:“先送你父亲出殡,回头罚你禁足一个月,倘若你还是不知悔改,我看你父亲的爵位,你也不必承袭了,祖辈积攒的这点声誉,不能毁在你手里。”
沈兰心已经拿定主意了,若是江云冀这个逆子死活不知悔改,这个爵位他也不用承袭了。
反正她不是原主,不会惯着江云冀,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来整顿家里这群牛鬼蛇神。
家中妾室所生的这些庶子里若是没有出类拔萃又能与她一条心的,她便去族中旁支里过继一个。
江云冀这种无脑蠢货,侯府要是落在他手里,怕是全家都要跟着他上刑场!
今日沈兰心施了一番苦肉计,令所有人都对她这个声名狼藉的侯门主母刮目相看,她的目的达到了。
送殡队伍出发前,皇帝派人送来了一块御笔亲书的牌匾,牌匾上“柱国勋臣”四个鎏金大字格外醒目。
谁不知道沈家长女沈滢心虽然贵为皇后,却早已经失宠。
如今的后宫是温贵妃的天下,之前太子冲撞了温贵妃,皇帝恼怒,差点就褫夺了他的太子之位,连带着皇后都被罚了三个月的俸银,以儆效尤。
定北侯府也早就没了往日的辉煌,这个世袭的爵位也不过是个虚职,在朝堂上也无足轻重。
这块牌匾,是皇帝赏脸,给沈氏族人保留的一点体面。
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沈兰心干脆把戏演到底,一路上由江云锦和裴少卿搀扶着,还哭“晕”了好几次。
到了墓园,棺材落棺的时候,沈兰心又趴在棺材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死活不让落棺。
宾客们都被沈兰心的哭声所打动,不忍地别过脸去,感叹这侯爷夫人真是世间第一痴情的女子。
这种场面,何凤芝原计划是她趴坟痛苦,为自己博一个情深义重的好名声。
可眼下她的戏份全被沈兰心给抢了,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和沈兰心一起哭坟,宾客们不但不会买账,还会觉得她东施效颦。
等到所有的殓葬仪式完毕,沈兰心已经哭到精疲力尽,只能像个傀儡木偶似的由旁人搀扶着。
回到侯府的时候,几近天黑。沈兰心命人把江云冀禁足后,简单吃了些饭菜,便倒头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沈兰心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婢女袭香一脸惊慌地向她禀报:“不好了主母,世子打伤几名看守他的家丁,越墙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