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窒息的偏爱
乔晚说完便直接把乔大河鞋袜脱了,见他脚上的然谷穴果然突起。
昨日乔大河昏迷不醒,乔晚就担心他被撞成脑震荡,可今早见他精神状态尚佳便没多想,结果还是大意了。
“小妹给你!”乔清把绣花针递给乔晚。
就见她照着大哥脚内侧扎了上去,一道血柱直接蹿了出来。
绣花针太细,乔晚连扎两针,直到不再有血蹿出,她才停手。
“大哥,怎么样?还头晕恶心吗?”乔晚把乔大河扶这坐起来。
乔大河晃了晃脑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晚:“真不晕了,头也不疼了。”
然后略微迟疑的道:“还是有点恶心。”
乔晚手在乔大河脚上按了两下找到公孙穴,扎了一针。
“现在呢?好点没有?”
“哎?你别说真好了!”乔大河咽了下口水,刚才恶心反胃的感觉确实没有了。
他兴奋的道:“小妹,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咋不知道?”
看着乔家兄妹好奇的目光,乔晚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脱口而出:
“我之前去县里找霍耀先,在书院门口买了几本书,其中就有本医书,跟着上面学了几招。”
“那医书呢?”乔清问。
“我以为是假的看过就扔了。”
乔清和乔大河眼中全是自家妹妹会医术能救人的骄傲,全然没有一点浪费银钱的怪罪。
乔晚见两人对她深信不疑,又缓缓开口:“大哥,姐,我马上嫁给霍厌了,以后跟霍耀先再没关系,这个医书的事,你们得帮我瞒着。”
“小妹放心,若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大哥给你买的。”乔大河拍着胸脯保证。
“对!”乔清也跟着附和:“以后谁敢碎嘴子,姐替你撕烂他的嘴。”
乔晚真的好喜欢这种被人无限宠爱信任的感觉,有这样一家人在,即便是替原主还债,她觉得也不是不行。
太阳偏西,桥清烧火准备做饭,乔大河帮着把姐妹二人带回来的六月霜挑拣出来,除去杂草和老叶,把剩下的老梗一刀切齐方便晾晒。
桥大河干活麻利,等乔晚冲凉出来的时候,两大筐的六月霜已经被码的整整齐齐。
“大哥你歇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乔大河刚经历被下药和撞头,乔晚觉得他实惨无疑,怕他累着就催他去歇着。
乔大河却摆摆手,脸上带着憨笑:“这点活儿算啥,大哥结实着呢!倒是你,忙活一天了,快去歇歇。”
他从后院搬了快木板过来,看着乔晚熟练的摊晒这些六月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明日小妹就要嫁做人妇,以后他们兄妹再难有这样的日子了。
乔晚一心计算着这个六月霜几天能晒好,不知拿到县里能不能卖些钱,根本没注意乔大河正沉浸在悲伤中。
“大哥,你帮我去后园子摘点辣椒,晚上我给你们炒蘑菇吃。”
乔清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把乔大河从伤怀的情绪中拉出来。
他忙回应:“行,你等着!”他又转头看向乔晚:“小妹吃不吃蜀黍杆?可甜了。”
“蜀黍杆?”
蜀黍就是高粱,乔晚小时候被收养在村里那段时间,还去别人家地里偷折过高粱杆吃,但并不是没根都甜。
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高粱就成熟了,这时候把杆子折了太可惜了。
乔晚摇头拒绝:“我怕把嘴割破了,不吃。”
不想乔大河却一再坚持:“不怕,大哥帮你扒皮。”
说着乔大河边拉着乔晚往后园子走。
乔家的园子不大种满蜀黍,只在园子栅栏边种些常吃的菜。
乔大河顺着园子边走了一圈,在零星的几颗辣椒秧子上摘下两颗只有食指长的青椒。
“你先去给你三姐送去,大哥给你找甜的杆子。”
“大哥眼看着高粱要熟了,现在折了可惜了。”乔晚忙拒绝。
乔大河嘿嘿一笑,神秘的道:“你放心,大哥指定能给你找到既不浪费又甜的杆子,你就去等着吧。”
乔晚将信将疑,拿着辣椒进了灶房,把刚才乔大河的话跟乔清说了:
“姐,要不你去说说大哥吧。”
乔清忙着炒菜,根本没空,“放心吧大哥心里有数。”
村里孩子没什么零嘴,这个季节山上也就杏子能吃,乔晚自小不愿吃酸的,所以每年到这个季节乔大河都会偷割几颗蜀黍杆子给乔晚解馋。
“晚晚,快来...”乔大河的声音在院子里想起。
乔晚刚走出灶房就见着乔大河抱着一捆高粱杆出来,着实把她下了一跳。
这日子事不过了吗?
“大哥,你这……这的浪费多少粮食啊!”乔晚看着心疼。
乔大河手脚麻利的把蜀黍杆子掐头去尾剁成小段,扒了一根递给乔晚:
“你先尝尝再说。”
乔晚赌气咬下一截,刚嚼一下,她眼睛倏然瞪大。
清甜的汁水顺着牙缝迸出……不是那种齁甜,是带着一点土腥气的甜,鲜灵灵的。
乔晚又用力嚼了几下,吐掉残渣口中依旧留着淡淡甜味。
“怎么这么甜?”
乔晚有些意外,她之前吃过的高粱杆根本没有这么甜,这个倒很像之前吃过的另一种植物。
乔大河似乎早就预料到乔晚这个反应,他得意地笑了两声,把刚才剁掉蜀黍穗子拿给乔晚看。
“我早就发现这个蜀黍粒少还干瘪,但杆子特别甜,就等着天热的时候留给你吃。”
乔晚拿着那个穗子仔细的看,眸光变得精亮,她在书上看过,北方一些地区,就是用这种甜度大的高粱杆子制糖的。
糖啊,那是多精贵的东西!
乔晚迫切的问:“大哥,咱家后园子这样的蜀黍多吗?”
“没几根,差不多都在这呢。”乔大河怕小妹不够吃,在后园子里转了两圈,能割上手的都让他割了。
乔晚:有时候家人的偏爱,也挺让人窒息的。
乔晚把地上那些穗子收好,又千叮咛万嘱咐:“大哥,后园子再有这样的蜀黍,你千万别割,我有用。”
乔大河挠头,不明白为啥刚刚还满脸兴奋的小妹,突然就变严肃了,可他一向听小妹的,点头保证,再发现这样的蜀黍一定不割了。
乔清做好饭菜,放在锅里热着,等着乔福根回来大家一起吃。
乔大河去了村口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又往县里方向迎了几里路,依旧没看到人。
等他回到家时已经月上树梢,兄妹几个只简单吃了一口,便无奈躺下了。
“姐,爹不会出什么事吧?”
乔福根早上走的匆忙,没留下只言片语,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镇上干什么去了,乔晚有些担心。
“不会的,之前爹也去过镇上过了几日才回来,累了一天快睡吧。”
乔清嘴上安慰着妹妹,心里却打鼓,这季节虽不像冬日粮草少,有匪寇劫道,但却常有野兽下山。
她决定明早爹再不回来,就去找里正帮忙去县城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