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您救我
肩膀上落下重量,那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沉水香的披风,已不容拒绝地罩在了宁栀肩头。
“况且,”
裴栖云慢条斯理地为她系紧领口,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颈侧嫩滑的肌肤。
“本王行事,何须在意他人闲言?”
宁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像烙铁般灼人。
她微微仰头,恰好对上裴栖云深不见底,丝毫不容拒绝的漆黑眸子。
“多谢殿下体恤。”
宁栀佯装乖顺地垂下眼睫,将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毛领中。
这几日她瞧得分明,裴栖云此人和外界传闻的一般,光风霁月,儒雅温和,可行事也护短的很,不是懦弱之辈。
就连弹幕也说不出几句他的坏话。
最重要的是,他位高权重,能压住那三头豺狼,也能全了她扶摇直上的心思。
宁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比他更适合的夫君人选。
柔顺的眉眼盈盈弯起,她嗓音温软。
“殿下,妾身的帕子好像落在车上了,不知殿下可曾看到?”
她胆子大了几分,娇娇地仰着面往上瞧。
“可是那方绣着栀子花的?”
见他答话,宁栀点点头,又似是觉得贴身的物件落进了男子手里,耳根处有些泛红。
她皮肤白,一点儿红都显得有十分,惹眼的很。
男人的嗓音有些哑。
“似是被下人收进了匣子。”
车马内就只有小桌上摆着一个木匣,宁栀半跪在蒲团上,支起半边身子去够。
摇摇晃晃间,玄色的披风下露出一截皓腕,修建的圆润的指尖向前够着。
直往人心尖上挠。
宁栀的美是娇媚勾人的,如她身上的玉兰香一般,菟丝花似的依附盘绕,让男子忍不住呵护。
她自己也知道。
粘稠的感觉再度爬上背脊,宁栀垂下的眼睫颤颤。
下一刻,手腕被擒住,裴栖云微微倾身,只抬手就打开了小桌上的木匣。
里头空空一片,哪有什么帕子的影儿。
裴栖云眼神清正的将她扶稳,身子不动如山。
“抱歉,许是被下人弄丢了,改日本王赔你一方新的。”
手腕的炙热仿佛还刻在上头,宁栀感觉自己的脉搏跳得极快。
可男人太过儒雅,那接触只有片刻。
宁栀心头有些失落,但听到裴栖云的话后,眼神一闪。
她正愁没机会和他有接触。
“一方帕子而已,劳烦王爷了。”
只不过在她瞧不见的地方,裴栖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口处摩挲片刻。
“不劳烦,只是你为何如此惊慌,可是发生了什么?”
似是回想到了什么,宁栀轻咬唇瓣,贝齿在淡粉色的唇上留下一点痕迹,就连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瑟瑟的模样任谁看了定然都不忍丢下她不管。
“方才在巷子里,有几个登徒子……”
宁栀故意欲言又止,长睫微垂,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裴栖云就听的明白了。
毕竟宁栀不能直接点明是顾千渊。
说是当朝将军派人当街掳人,谁会信呢?
裴栖云眸色|微深,再听见登徒子冒犯时,眼底威压骤显。
又怕是吓到人,火速敛下。指尖在膝头轻轻点了点:“哦?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放肆?”
“妾身……妾身也不知是招惹了谁。”
宁栀将脸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走投无路之时,幸得殿下相救”
“白日落了水,晚上又遭人围堵,妾身只求一个安稳罢了,怎就如此艰难……”
裴栖云沉默的打量着宁栀凄凄掩面的脸庞半晌,指尖不住蜷缩起。
然而那双眸子晦暗不明,令人根本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她声音戚戚,所求不过一个怜惜。
“殿下……”
“摄政王安。”
宁栀刚打算继续卖惨,马车外就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是顾千渊,宁栀不会认错。
她连忙往弹幕看去,才发觉早在她上马车时,顾千渊便亲自来寻她了。
【那几个家丁真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
【好耶!千渊宝宝亲自出马了!赶紧把妹宝抢走吧!】
【这裴栖云怎么回事啊?我记得这文里也没他什么事儿吧?】
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宁栀浑身一僵。
只透过车帘缝隙,宁栀刚巧和顾千渊那暗藏阴鸷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顾千渊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似笑非笑地拦在马车前方。
他殷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像极了来索命的艳鬼。
车帘落下,宁栀下意识藏进披风的手都在抖。
“微臣无意惊扰王爷车驾,只是与宁姑娘约好了一同赏月,许是她忘了时辰,才特此来接。”
【哇哇哇,千渊宝宝站起来了,当众来接妹宝,霸气啊。】
【看着有礼,实则急死了吧。】
【今晚终于能吃上肉了!千渊宝宝冲呀!】
捣乱的弹幕更扰人眼,宁栀咬着唇,只觉得周身的气温都冷了下来。
裴栖云的目光向她扫来,他没出声,可宁栀却知道他在问她。
可她无从开口。
她总不能说自己能凭空看见一些字在眼前飘,那些字还说顾千渊不是个好东西,想将她禁锢在身侧。
只怕她刚说出口,就要被丢下马车。
可一想到弹幕上不堪入目的话会变成她的结局,宁栀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垂下眼睫,在车内烛火映衬下,那张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添几分脆弱的美感。
宁栀颤颤抬眸,一滴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她抓住裴栖云垂下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王爷,求您救我。”
似是怕被听到,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乎是气音喷在他手上。
挠得人心痒。
裴栖云狭长的眉目低垂,身后被烛火映出的影子半遮住了温和的眉眼。
像是等待猎物上门的狼外婆。
可手边的兔子还无知无觉,巴掌大的脸挂着泪痕,瞧着可怜的紧。
“王爷,不知宁姑娘可在车驾上?”
“可否让微臣一见?”
似是不耐,外头的马蹄声渐近,声音大的仿佛就在帘外。
宁栀垂下的眼睫被这声惊得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