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护着你
五爷姬恒不喜政事,是从商的,很受姬老太爷信任,姬家的家财都归姬恒管,是个狐狸一般的商贾。
五夫人早逝,留下女儿姬瑶,如今才六岁。
可五爷南下行商并不在府里。
冬青默默记在心里,跟夏荷身后去往听风阁。
二夫人听闻二爷又去找那个小贱人,火噌一下窜到脑门。
“王嬷嬷,把李二狗带过来!”
王嬷嬷知道夫人在气头上,只能劝:“夫人别急,让李二狗来没用,不如慢慢筹谋。”
“一个丫头,左右她也不是夫人的对手。”
“夫人还是先去把二爷领回来,笼络住二爷,比什么都重要。”
二夫人想到此更气。
“那个混账,本夫人管不了,本夫人就想把那小贱人赶出去。”把所有的小妖精都打死!
王嬷嬷眼睛一转:“此事不难,夫人稍安勿躁。”
王嬷嬷附耳一阵谋划,二夫人越听越觉得靠谱,比听戏还精彩。
两人自去谋划不提,夏荷到听风阁,却没有进去,假装绕了一圈又离开。
冬青忍不住:“呸。”
原来是个吃里扒外的。
她一定要跟姑娘说,让姑娘把夏荷赶出去!
见到姬淮书,冬青虽然害怕,还是一字不漏的把崔云卿的话转告姬淮书。
听到崔云卿要去告御状,姬淮书眼皮一跳。
这是被欺负狠了?
姬淮书到的时候,姬盛德还等在芙蓉院外。
他还没开口,姬盛德拉住他:“侄儿啊,听说你要罚云卿娘子?”
姬淮书行礼过后,淡淡的问:“二叔,为何不好好养伤?”
姬盛德脸色有片刻不自然,轻咳一声:“不,不严重,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
被刺出血的时候,疼痛紧张加上血流不止,他也以为自己定会眼瞎,那瞬间确实很愤怒。
想杀人的心都有。
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眼睛还好好的,只是眉骨上一道长长划痕。
看起来触目惊心。
姬淮书垂下眸子:“二叔想说什么?”
姬盛德舔着脸笑:“听说,你要她賠我一只眼,这,都是一家人。”
姬盛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一跳,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缺一只眼,多可惜。
姬淮书淡淡看向这位已经年近四十的二叔,斗马遛狗,到处结交风流人士。
自从中举之后,花天酒地,学识再也没有寸进,荒唐至极。
姬盛德虽然端着二叔的身份,却逐渐心慌。
在他踌躇心虚中,姬淮书终于开口,嗓音稳健有力,每个字都像敲打在他心上:“她,是谁?”
姬盛德见他终于说话,差点喜极而泣,说话也不过脑子:“云卿啊,她是…”
姬盛德话一出口,看见姬淮书突然变沉的眼神,才意识到,他这么说话,有多不妥。
忙又转了话头:“二叔这不也是为你好,人家一个孤零零的女人来到我们府上,唯一依靠就是你,你若是罚的狠了,岂不是让人觉得,你对你父亲不满。”
“万一落下苛待父亲未亡人的名声,于你官场不利。”
姬盛德自以为苦口婆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心气壮了不少。
还想继续说,被姬淮书打断:“二叔的意思,怀瑾知道了,青阳,送二叔回去养伤。”
青阳立刻出现,躬身:“二爷请。”
姬盛德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喉咙里。
看着姬淮书欲言又止。
触到他冰凉淡漠的表情,姬盛德只能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这位大侄子太有主意,饶是他混不吝,也不敢用身份压他。
何况他年纪轻轻就是明王身边的心腹谋臣,颇有建树。
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矮一头。
被客气的请出去,姬盛德还是不甘心,拉着青阳不松手:“青阳啊,你说我大侄子,他到底什么意思?还罚云卿娘子吗?”
面对姬盛德纠缠,青阳言简意赅:“属下不知。”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姬盛德没办法,只能垂头走人。
他本想求情之后再去找云卿娘子,表一表自己胸怀宽广。
不但不计较,还为她求情,让她对自己不要有那么大敌意。
可大侄子。
实在难搞。
姬淮书把人弄走,崔云卿才出来拦住他。
暖居是姬淮书待客的地方。
姬淮书在煮茶,修长的手指搭在玉壶上,以手掩盖,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坐。”
看到他那双手,崔云卿就想起他含笑杀人的样子,收起一肚子的怨怼,把想说的话咽下去,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淡淡茶香环绕,姬淮书把茶盏推过来。
崔云卿知道,他很优秀,琴棋书画,煮茶谋略,做什么都完美,完美的不似凡人。
却也没有一丝人气。
心忽然就静了,以往她看到他满心怨怼,会脸红,会羞愧,会惊慌。
重来一次,她发现,再面对他,她也可以很平静。
他们没有深仇大恨,若是有,大概就是她的不甘心。
害人害己。
她突然想跟他好好说说,若是他愿意放她走,他们还是能和平相处的。
相安无事,相忘于江湖。
正要开口,姬淮书抬眼:“你胡闹伤人我不追究,也不会伤你眼睛,下月你就跟府中其他姑娘一起去学堂,无事不要乱跑。”
“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护着你。”
姬淮书自认如此安排很合理,他已经足够耐心,对面的人却红了眼。
崔云卿刚平静下来的心像被火灼一样,顷刻间燎原,烧的她又痛又愤。
她就不该对姬淮书心有期待。
饶是生气,她还是忍住了,她想给两人一次和平相处的机会。
“大公子,其实,你不必把你父亲的话放在心上,我是女子也不是非要依靠谁,才能过活。”
“我想过了,与其留在府中蹉跎,不如求一纸和离书,天高海阔,总有我容身之所。”
崔云卿很平静,前世她闹过离开,因为心中藏着念想,没有真正离开的意思,如今,是真的要离开,离开这座困了她一生的牢笼。
若是她前世坚持,也这么软语相求,是不是他们就不会纠缠半生。
“我可以去找父亲,去找外祖母,若亲缘凉薄,我还可以找一相公,相濡以沫,白头···”
崔云卿幻想着,语气轻快,话还没说完,姬淮书手中的茶盏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