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厉焱闲得发慌。
他在京郊附近剿匪,是自己递上了自己的把柄。老皇帝闻弦而知雅意,呵斥他卸下盔甲,在京中不准妄动。
与此同时,为表安抚,又赐了些金银财宝,并两个美婢下来。
厉焱吃过见过,对这些俗物不感兴趣,一律当贡品供着。
每日足不出户,又不能去演武场,搞得那妇人的小衣都洗了有三回!
底下在边疆野惯了的兵,就更过不惯了。
鲁黑恭敬地敲门进来,眼里诡异地兴奋。
“京中有异情,属下特来禀报。”
“要再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手上审阅着军务书简,厉焱连眼角都不给他一个,平静地宣判。“自己出去挨鞭子。”
鲁黑一肃,“今日属下通过太仆寺少卿府采买的下人发现,他家小公子李羽——也就是三天前属下所说将军您的表侄,要娶平妻,却十分低调。”
太仆寺少卿府和厉焱暂居的国公府就隔了一条街,还真是低调,别说鞭炮声了,连鸟叫都没。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将儿子偷偷赘出去。
厉焱笔锋未停,“不去。”
鲁黑嘿嘿笑两声,挠了挠头。
“人家没邀请咱们,连国公府都没请。”
厉焱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平妻虽然少见,也算是妻,李道海一向巴结国公,恨不得家里的鸡下蛋都过来告诉一声沾喜气。
这回,莫不是这平妻的来路有问题?
李道海才上过奏折削减军费,厉焱心地善良,不介意关心关心他儿子。
“走,瞧瞧去。”
……
沈清雅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喜娘动作。
铜镜里,七分颜色被妆点成十二分,堪称国色天香。
李羽目露惊艳,叫喜娘下去。
“嫂嫂真美……”
沈清雅后退一步,躲开他探来的手。
好事将成,李羽也不在意,只无辜笑笑,拈起一旁的盖头递给她。
沈清雅接了,垂眸,强作镇静。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拜完堂,就让我离开。”
三日前,她在陌生榻上醒来,一头便要撞死。
是李羽拦住了她。
言辞恳切,通情达理,说此事是李赵氏一手包办,并不知她不愿。事到如今宾客都请好了,临时取消会让官宦人家大失颜面。
不如她先代嫁,日后李羽自有其他办法敷衍过去。
沈清雅将信将疑,只能答应。
李羽这几日也恪守君子之道,不曾冒犯,只盼他能守诺。
“自然不会忘。”
牵过美人的纤纤玉手,李羽霎时间心猿意马起来。
不曾想到了喜堂,看见了位不速之客!
厉焱。
厉家仅存的血脉,少时便是混世魔王,搅得京城不得安生。被送到边疆后,竟没死在沙场上,回京述职后更是气焰嚣张。
又得圣上宠爱,赐下嘉宁郡主为妻,可谓风头极盛,无人不忌惮。
这么个杀星,怎会在他的小宴上?!
平妻只是个说头,为了族里规矩,也为了安抚沈清雅的烈性子,实际府中不过添了几盏红灯笼,叫了几个好友热闹,父母亲也未到场,和纳个妾没什么区别。
怎么惊动了这位爷?
李羽心里叫苦不迭,一旁兄长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小心。
厉焱靴子抵着桌,身子往后仰,混不吝地转着手里抢来的核桃,朝李羽掷了一颗,砸得他身子一歪。
“一别经年,侄儿出落得一表人才。”
“叔叔过誉了。”
他们交谈不要紧,被牵过来的沈清雅虽隔了层盖头,也听得这声音耳熟。
和那狂徒命令她张开时,极其相似,只是褪去几分情热,稍显冷冽。
听到耳中,叫人想起那夜的离经叛道。
掐断思绪,沈清雅攥紧了手中喜帕。
回府后婆婆也不会容下她,她已打定主意,与先夫同葬,不理会世间纷纷扰扰。
厉焱一边逗着狗,一边不着痕迹地瞧新娘。
越瞧,越眼熟。
但又实在不可能。
那位是个贞洁烈妇,深爱亡夫,以死相逼都不愿做他的妾,怎可能嫁给小叔子当平妻?
可这凹凸有致的身段,他没见过第二人有。
心里存了疑影儿,给鲁黑个眼色,后者会意地换上烈酒。
而沈清雅先行被送到李羽房中等待,她扯下盖头,抽出满头珠翠,迈步出去。
忠心的老仆伸手一拦,说什么都不好使,叫她安心等着李羽。
沈清雅如何能安心?
她来回踱步,几番恳求,都触动不了高门大院里的仆从。
好容易捱到李羽醉醺醺地被人架着过来,下人转身出去,顺手栓上了门。
沈清雅心中一跳,扑过去拍门。
“开门!开门啊!”
“娘子开门作甚?”李羽醉得厉害,口齿模糊。“夫君……在这儿呢!”
沈清雅心头大震,不可置信道。
“公子慎言!怎能如此唤我?”
她往后退,李羽便往前追。
他虽被酒色掏空身子,穿着的喜服松松垮垮,却也能一把捉住美娇娘。
“那唤嫂嫂?也可。床榻之间,怎么快活怎么来。”
沈清雅拼命挣开,“你骗我!你答应放我走!”
李羽勾唇邪笑,抱着美娇娘摔在榻上。
“不这样,嫂嫂怎么会同我拜了天地,改了族谱。以后就算是死,也是我李羽的人!”
沈清雅瞬间明白了他的歹毒计策。
如此一来,她与亡夫同葬的打算,都做不到了!
李羽趁她恍惚,淫笑着压了上来。
厚厚的唇埋进脖颈,沈清雅反感至极,却挣脱不开!
“滚!滚啊!”
衣襟被扒开,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还夹杂着一点未褪的青紫。
身上的李羽正埋头啃噬,沈清雅绝望之际,他忽然白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
而背后打晕他的贼人,沈清雅也认识。
竟是三日前的狂徒。
那道“叔叔”的声音,果然是他。
及时被救,沈清雅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庆幸和感激。
厉焱毫无动摇,不敢再相信这女人分毫!
他向前一步,唇角挂着笑,眼里却没半点笑意。
“唯爱亡夫,宁死不屈?”
软底金靴又向前一步,一只脚踩在榻上,上半身向前探,似笑非笑,极具压迫感。
“不愿做妾,叫爷放手?”
“夫人如此‘守贞’,真是叫爷大开眼界!”
看他眼里泛起猩红色,森白的牙齿一张一合,沈清雅浑身都痛起来。
“不、不是爷想的那样!”
厉焱抬起她下颌,迫她露出整张美人面,森森冷笑。
“这一张樱桃小嘴啊,不仅会吃会骂,还会骗爷呢!”
核桃猛的被塞进嘴里,沈清雅杏眼微瞪,腮帮子鼓着,口涎沿着唇角落下几丝。
“唔、唔……”
“都赖爷那日没亮明身份,叫夫人以为区区太仆寺少卿之子便算高枝。不过如今也不晚,爷就住在隔条街的国公府,夜夜都能来找夫人说话。”
厉焱舔了舔唇,慢条斯理地松开腰带,爬上大红的喜榻。
“侄媳妇,夜还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