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东家受主支牵连,府中奴仆都在争抢东西。
你公婆也偷了不少好东西,这才回乡下的。”
晏禾穗把刀再切进去三分,“刘大脚,我的耐心有限。”她总觉得这刘大脚还有隐瞒,这些不全然是实话。
“我没有撒谎,是真的。
不信你去查。
二十三年前,省城有一家姜姓人家,受京城主枝牵连,府中奴仆四处逃窜。
我妹妹和妹夫当时就是在姜家做事!”
晏禾穗拿起刀,砍掉绑刘大脚的绳子。又把人拖到窗边,“回去告诉朱老头和朱婆子,要他们长命一些。除了我想知道远舟的身世,还有别人!”
她把刘大脚从窗户扔了出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不知道刘大脚最后怎么样,但应该是没死,毕竟下面没有任何的动静。不过料他们也不敢再找麻烦!
晏禾穗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在客栈舒坦地睡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她准备大采购,却不知吴家当铺的人找了她一个晚上。
吴亮找到溪水村的时候,晏禾穗刚从里正长离开。
他带着人往城里去,又得到消息,晏禾穗去了刘家屯。
等他去到刘家屯,看到满地受伤的人,得知晏禾穗抓了刘大脚离开。
又在刘家屯让人抓住朱老头和朱婆子,带回吴家。
自己则是去寻晏禾穗。
他已经确定,晏禾穗的夫君就是他们吴家这么多年要找的人。
那个镯子是姑母出事的时候戴在身上的,后来姑母倒在血泊之中,镯子不见了,刚出生不久的表哥也不见了。
在溪水村里正那,他了解到这些年表哥已经战死,表嫂所受非人的遭遇,恨不得把朱家人全都杀光。
眼下,朱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被“请”去了吴家。
他要把表嫂找回家去,替她出气。
可寻了一夜,也没有寻到表嫂的踪迹。
“少东家,城里都翻遍了,没找到您要找的人。”当铺里的人还不清楚情况,只以为当镯子的年轻妇人骗了少东家。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少东家肯定气不过,要寻人回去报复。
他们可太知道少东家的手段了。
“怎么可能人就消失了,一定是你们没有仔细找。
再去找,没找到我把你们全都解雇了!”
“是!”
当铺门都拉下来了,为了找晏禾穗,吴亮连生意都没有心思再做。
干脆报官!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又摇摇头。
姑母当年回省城小住,无奈扯入姜家的是非之中,便是死了,那家人也未把姑母接回去。
那家人位高权重,怕是不会再想与过去的事情有任何的沾染。
如今表哥已经战死,他们与那家人也没有往来。
但只要一报官,未必不会把往事牵扯出来。
想了想,吴亮还是决定多派些人找。
他起身,走在大街上,想去表嫂上次过馄饨的摊上碰碰运气。
毕竟上次表嫂吃起来可香了。
晏禾穗刚把一个热腾腾的馄饨放入嘴里,背后就被人狠拍了一下。
“表嫂,我找了你一天一夜,你果然在这里。”吴亮双眼冒着星星,有瞬间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晏禾穗被吓了一跳,馄饨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瞪大眼睛,一手抓喉,一手取水壶,喝了半壶水,才活过来。
双目通红,晏禾穗指着吴亮,“你想谋财害命啊!”
吴亮也吓到了,赶紧躬身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表嫂,你原谅我吧!”
晏禾穗黛眉轻蹙,“表嫂?谁是你表嫂?”
她回想了一下,娘家那边没什么亲戚,爹娘待她普普通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任她在朱家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不对啊,喊她表嫂应该是朱家这边的亲戚。
她虽不怕朱家人,但这吴亮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他找麻烦,怕又要耽误她的时间。
于是她瞬间沉下脸,“你想干什么?”
“表嫂,”吴亮急切,生怕晏禾穗误会,“你夫君是我的表哥,他不是朱家的孩子。”
“还真是!”晏禾穗努了下嘴,“我就说朱家不可能会生出远舟那样的男人。”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和叔伯。也就是你夫君的舅舅们。”吴亮抓住晏禾穗的胳膊。
晏禾穗扒开他的手,坐回馄饨摊前,继续吃她的馄饨。
吴亮赶紧坐到她对面,也叫了一碗馄饨。
“表嫂,我把朱家人全都抓去了我们家,给你报仇!”
“实话告诉你,我打算去晴川关找远舟。”吴亮不是坏人,晏禾穗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确定。
而且刚刚他是真的情深意切,连眼泪都要落出来,显然是真的在乎远舟这位素昧平生的表哥。
“我在衙门查过了,上面写着‘尸骨未存’,只有找到远舟染血的衣裳,并不代表他就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必须去确定这件事情。
所以,你们家我就不去了!如果远舟活着,我带他回来见你们。”
吴亮的勺子掉进碗里,激动得手抖。
“我们吴家可以一块去找!”
“不用!”晏禾穗抬眸,“人多并不是件好事。当初衙门连抚恤银子都发放了。大张旗鼓去找人,不是在说他们办事不利吗?”
吴亮沉默了一会,看着晏禾穗把馄饨吃完。
“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吴家一趟。
难道你就不想惩罚朱家人。
还有,表哥的身世,我觉得你有必要知情。”
晏禾穗考虑了下,点头。
“也好,那我便代替远舟去看看他的舅舅们。”
得到晏禾穗肯定的回答,吴亮扬起一个笑容,心更是怦怦怦。
三天内,他的心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找到表哥了,表哥死了,现在表哥又有活的希望,叫他如何能抑制得住内心的翻腾。
坐在骡车上,他仍在抖着。
晏禾穗瞟了他一眼,“你做生意,常亏本吧!”
吴亮歪过头,“你怎么知道?”
晏禾穗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够淡定,什么都写在脸上。”
实则就是单纯少爷,又心地善良。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生意,会赚银子?
当然她也明白,开当铺只是个幌子,吴家本意就是找镯子,找远舟。
“我爹也这么说。”吴亮笑了笑,“但他说赚多少银子不要紧,只要我不学坏。”
晏禾穗笑笑,骡车来到吴家府外。
“快开门,我带表嫂回来了!”吴亮扯开嗓子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