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强赶紧递上他正要塞进嘴里的大肉包子。
晏禾穗被他这动作吓到。
里正大叔却哈哈大笑起来。
“赶快进来!”
把人引进屋,里正便喊老婆子倒茶来。
“晏丫头,你屋里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个大概。以前我也问过你,奈何你不愿意离开朱家。
今天你来,可是想通呢?”
晏禾穗点点头,“里正大叔,我想通了。朱家不把我当人,我也不必对他们客气。
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忙出具立女户的证明。”
“立女户?”里正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为难的事情。他只是以为,晏丫头同意离开朱家,回娘家去。
或者再嫁人。
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谈独立何其难。
“里正大叔,我去衙门问过了。我是可以立户的,只是要达到一些小小的要求。
现在,只要你这边开个证明就可以了。”
里正思索了一下,“远舟不在了,你从朱家分出去再立户是可以的。好像还要房子、田地、存银......”
他怀疑地看着晏禾穗。
“这些都准备齐妥了!”晏禾穗告诉他,“朱老头答应把青砖瓦房和朱家一半的田地过契给我。
银子我也有!”
晏禾穗拿出三锭银子摆在里正大叔跟前。
里正吓了一跳,大为震惊。
不止是这白花花的三大锭银子,还有晏禾穗嘴里的话。
朱老头竟会同意把房子和一半的田地分给晏丫头,打死他他都不信。
“快收起来!”里正把银子拿起,像烫手山芋一样扔进晏禾穗怀里。
“我马上就写个证明。”
此事太过诡异,里正顾不得细想,“朱老头同意的话,这事你赶紧办,省得他反悔。”
很快,里正就写好了一个证明,按下手印交给晏禾穗。
“谢谢里正大叔。”晏禾穗起身鞠了一躬。
“你这丫头!”里正虚扶了一把。
“那我不打扰您了。”晏禾穗告辞。
里正送她走出门,“对了,你公爹什么时候去给你过契?他托我给他卖的六亩田,已经有人要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县衙过契。”
“也是明天。”晏禾穗勾了下唇。
“那正好,明天我在那里能帮你看着点。”里正又说。
“多谢您。”晏禾穗再次道谢。
坐着骡车跑远了的晏禾穗,远远还能看到站在门外的里正大叔。
其实溪水村的好人还真不少,只是原主没时间来往罢了。
加上她那沉闷的性子,真没交往到一个真心的朋友。
像里正大叔这样的人,怕是爱莫能助。
回到破庙,小强的二姐笛子给他们留了午饭。
仍是昨天晏禾穗买的那些东西,就是馄饨也留有大大一碗。
正值深秋,天气不冷不热,但像这种东西,也不宜久放。
晏禾穗想了想,下回再买东西先藏进空间里,再慢慢拿出来。
她吃着馄饨,小强吃包子。
“二姐,大哥怎么样?”
晏禾穗愣了一下,还有个大哥?
笛子吸了下鼻子,“大哥今天吃了一点东西。”
小强放下包子,跑到破庙里烂佛像里面,“大哥,你要多吃一些东西,只有多吃一点,才能好起来。”
晏禾穗端着馄饨碗,靠在佛像上,往那肚子里看去。
一道锐利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
披散着头发,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裳包裹着一个瘦弱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全身都透着死气。
只有一双满是警惕的眼睛,表示他还是个活物。
晏禾穗努了努嘴,走了回来。
小强过了会也走了出来。
“啥情况?”
“大哥真的要死了!”小强忍不住哽咽,“大哥是被码头的人打伤的,他是为了养活我们!”
笛子话少,这会也叹气出声。
“大哥在码头搬货,那管事见大哥年纪小,就想昧下大哥一半的工钱。大哥不服气,便被他打了。
等小强找到大哥的时候,大哥已经奄奄一息。
我们的银子全都买药了,可仍治不好大哥。”
佛像里头传来激烈的咳嗽声。
晏禾穗喝光馄饨汤,起了身,朝佛像走去。
“晏姐姐,你要干什么?”小强跟了上去。
“我会一些医术,给你们大哥看看。”晏禾穗回答他,“你帮我守在外面。”
小强点头。
佛像里黑暗,只有从口子里穿透一些光进来。
晏禾穗伸手撩开少年脸上的头发,看了一眼。又伸手给少年把了个脉。
咳嗽声再次起。
晏禾穗目光微沉,她起身。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少年嘴里模糊的声音。
晏禾穗低头,“遇到我,算你命好!你不会死,我会救活你。”
“你,你救活我,我会报答你。”少年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晏禾穗轻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都跟她一样是孤儿,帮他等于救赎自己。她并不求回报。
“我去一趟城,买药。”晏禾穗交待一声。
“大哥有救了吗?”笛子满脸期待。
晏禾穗点头。
“晏姐姐,我送你去。”小强也很高兴,他愿意替晏姐姐赶一辈子的骡车。
“好!”
好在破庙离城门并不远,两人很快进了城。
直奔药铺。
其实晏禾穗根本不必来买药,她空间的药丸便是灵药。可总得让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
从药铺出来,小强抱着五副中药。
“晏姐姐,您花掉的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小钱。”晏禾穗豪气地说,“遇上我,你们命好!”
小强咧嘴一笑,“嗯,我们命好!”
“买两只鸡带回去。”晏禾穗又说,“这下你们命更好了!”
“是!”小强哈哈大笑。
回到破庙,晏禾穗让笛子把两只鸡,一只炖汤,一只爆炒,她去熬药。
给中药加灵泉火熬,熬好之后,又钻进佛像肚子里给那少年喝。
顺道喂他吃了一颗灵药。
不敢喂最好的药丸,喂了颗从前她炼失败要丢弃的。
现在想想,还好二长老说要她留下做纪念。
好想长老们啊!
晏禾穗忍不住伤怀,眼里飞进了沙子。
次日一早,晏禾穗早早就在破庙前面的空地上打拳。
小铃铛打着哈欠坐在台阶上,看到精彩处,睡意全无,拍着手鼓起掌。
“大姐姐,你好棒!”
晏禾穗又练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笛子喊他们吃鸡汤面。
衙门外,朱老头坐在牛车上,买他田的两个汉子以及里正面露焦色。
“不等了!”两个汉子急不可耐。
“再等等。”里正和朱老头一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