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离婚?你不离婚,那林小姐怎么办?!”
柳淑玉气得不行,明明是豪门女主人,偏看上去一副尖酸刻薄小家子气嘴脸,“你们俩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个贱丫头再晚放出来两年,估计你俩孩子都满地跑了吧?”
周淮之眉宇一轩,“妈,我和阿姿……没您说的那么不堪。”
“行了行了,当着你亲妈我的面,你就别演了。”
提及林云姿,柳淑玉眉开眼笑,满脸写着满意,“林小姐长得标致,嘴甜又会办事儿,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夏宛吟坐牢这三年,你看她把咱们周家打理得多井井有条啊,我看比那个贱丫头强百套。
最最重要的,是林小姐家室好,她可是林市长唯一的千金!你要娶了她,以后政府那边有什么新政策,你都第一时间知道,各种项目也会向咱们周家倾斜。”
闻言,周淮之眸光闪了闪。
“你和林小姐在一起,是强强联合,未来好处源源不断。你跟夏宛吟在一块,能得到什么?”
柳淑玉鄙夷冷哼,“她现在瞎了,事业上对你毫无助益,又有坐牢的黑底,跟她在一块,只能是近墨者黑,拖你的后腿。”
周淮之缄默半响,沉沉喘了口气:
“那我也不想和宛儿离婚,她是为了咱们周家才进的监狱。
当年,周家研发部闹出三条人命,媒体争相报道,传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我太太进了监狱。
如今,她放出来了,我却立刻跟她离婚。传出去,我周淮之岂不成了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渣男?我干不出这事来。”
“你这孩子……”
柳淑玉还想反驳,周淮之已不耐烦地起身:
“行了妈,宛儿今天刚出狱,又得知了暖暖去世的消息,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去陪她了。”
男人大步流星离开书房。
“哼,跟她妈一样下贱的丫头片子,死了好,死了干净!”
柳淑玉眼神一片阴鸷,“这样,等淮之和她离婚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周淮之心事重重回到房间。
刚进门,就被眼前一地狼藉的场面吓了一跳!
只见,茶几翻了,昂贵的水晶花瓶碎了,红玫瑰散落得到处都是,被踩得烂七八糟。
这些,都是林云姿花心思为他布置的。
周淮之拧紧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拔开长腿跑进卧室。
华丽的大床上,夏宛吟纤细瘦弱的身子裹在被子里,蜷成可怜的一小团。
“宛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周淮之坐在床边,用力掀开棉被,看到女人惨白的,布满泪痕的小脸,他心口一紧。
“周淮之。”
夏宛吟神情漠然,眼泪不断地从赤红的眼底泌出,“我们离婚吧。”
周淮之大掌扳住她单薄的肩,满目震惊:
“宛儿,你说什么?”
“我要和你离婚。”
“不行!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周淮之眼底通红,猛地将她狠狠搂在怀里,“宛儿,我知道因为暖暖,你很难过,我心里也很痛……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得向前看啊!”
“周淮之……你别碰我!”夏宛吟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都作呕,奋力在他胸膛里挣扎。
周淮之以为她只是闹情绪,于是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下去。
夏宛吟噙着泪,别过脸。
可周淮之却用力捏住她的双颊,舌尖粗暴地撬开她的唇,攻城略地,唇舌交缠。
“我等了你整整三年,我没日没夜地想你……好不容易我们团聚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直到彼此都快不能呼吸,周淮之才离开她红肿的唇瓣,又吻上她的耳廓,粗沉喘息,“宛儿,以后这样伤我的话,不要再说了。
我们都还年轻,孩子……很快还会再有的。”
“孩子”二字,像把尖锐残忍的匕首,这个男人每提一次,都像在夏宛吟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插了一刀。
刚刚出狱,又经历丧女之痛,夏宛吟真的没力气挣扎了,衣衫被虚汗浸透,浑身寒津津的,只能任周淮之抱着。
“宛儿,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周淮之抱紧她颤栗的身子,抚上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男人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震动。
夏宛吟正侧卧着,刚好看到了跃上屏幕的名字:
“小玫瑰。”
呵,真腻歪啊。
这是知道她瞎了,连备注都懒得改了。
周淮之瞳孔一涨,慌忙拿起手机。
但,他马上想到,夏宛吟是个瞎子,不禁暗松了口气。
“手机震半天了,不接吗?”夏宛吟幽幽地问。
“何秘书打来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我去接一下,马上回来。”
周淮之离开卧室,关紧门,走到客厅窗前才敢接起,声音压得不能更低:
“阿姿,怎么这么晚打来?”
“淮之哥哥……我胸口闷得厉害,你来我家陪陪我好不好?”林云姿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
周淮之踌躇了一下,还是拒绝,“现在不行,宛儿发烧了,我得陪她。”
林云姿气恼,“今天她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到现在还痛着,你连安慰都不想安慰我一下吗?”
“宛儿看不见,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拿冰袋冰敷一下吧。”
“哼,旧爱回来了,淮之哥哥就把我抛在脑后了?”
林云姿见撒娇不成,语气骤然一凛,“要是让宛吟知道,这三年来都是我替她照顾你,里里外外地喂饱了像恶狼一样的你,不知道宛吟会作何感想呢?”
“你——!”
周淮之嗔怒,终究还是妥协,“好,我马上过去。”
“我就知道淮之哥哥不会不要我的,我去洗澡,一会儿见~”
男人叹了口闷气,林云姿这个时间找他,多少有点太任性了。
但,他当初不就是被她这热情似火的性格吸引的吗。
见惯了夏宛吟的温柔乖巧,林云姿的娇嗔小性,给了他强烈的新鲜感,几度让他欲罢不能。
周淮之回到房间,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亲吻夏宛吟的额头:
“宛儿,我让管家和宋妈送你去医院,你要不愿意去,我请家庭医生上门来给你看看。集团有个远程跨国会议要我处理,我开完会就立刻回来陪你。”
夏宛吟闭上眼睛,一声不响。
周淮之无奈叹息,步履匆匆走出房间。
“少爷,少夫人怎么样了?”宋妈一直守在门外,心焦地问。
“少夫人发烧了,你给私人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趟。”
忽然,周淮之一顿,审视着宋妈,“少夫人怎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宋妈慌忙摇头,“没有啊少爷!我哪儿敢……”
男人俊容黑凝得骇人,眉骨压出暗影:
“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说。少夫人日后若有闪失,我不会轻饶你!”
……
翌日清晨,夏宛吟在昏沉中醒来。
烧虽然退了,她却仍觉头重脚轻,使不上力气。
她半阖眼帘,看了眼身畔的床铺,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看来昨夜,周淮之被林云姿勾走了魂,一夜未归。
这样也好。
周淮之脏得让她忍不了了,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她反胃,更不要说同床共枕。
“少夫人,您醒啦!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宋妈端着粥碗和药走进来,满目关切。
夏宛吟目光幽凉地开口,“宋妈,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出去一趟吧。”
“这么冷的天,您要去哪里啊?”
“东郊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