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菊与沈建国异口同声：“什么？”
沈雨薇又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端详，“他，他找我办事儿的时候被一群狗咬了。”
“而且……而且……”
她吞吞吐吐，话说不囫囵。
陈秋菊抓住沈雨薇肩膀，“快点说啊！磨磨唧唧的想急死我吗？！”
沈雨薇的眼泪‘唰’地掉下来，“他下面的玩意儿被狗咬掉了。”
“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可能废了，要不了孩子了。”
一口气说完，她绝望又无助地看向陈秋菊。
“妈，现在，现在怎么办……”
陈秋菊表情一瞬间空白。
她手上力道无意识收紧，疼得沈雨薇惊呼了声。
“怎么可能有狗？”
“他那么大的人，怎么能被狗……”
剩下的话难以启齿。
沈雨薇红着眼，哽咽道：“是一群狗……”
“那群狗就跟疯了似的，不停地围着他咬，我想去救他，就有大狼狗想来扑咬我。”
“我，我没办法。”
她的话对陈秋菊和沈建国来说犹如当头一棒。
陆云川成废人了，还怎么娶沈雨薇，还怎么让沈大军进棉纺厂？
陈秋菊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体内的所有力量，她瘫坐在地上，“全完了！”
先是丢了一万块，又是陆云川被废，这是半点指望也不留啊！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砰’的一声，沈大军拍案而起。
沈雨薇吓得往后退，惶恐地看着一副能吃人架势的沈大军。
“沈雨薇！是不是你！”
“先是我被蛋黄滋尿，又是陆云川被咬！是不是你搞的鬼！”
“哥，胡说什么呢！”
“狗是畜生，听不懂人话，而且，而且我巴不得嫁给陆云川呢，怎么会命令狗咬他？”
沈雨薇摸着眼泪，满脸委屈。
沈大军只是觉得舞会上的事太蹊跷，尤其蛋黄，自从抢走他的一万块钱后，跟成精了似的。
几人都沉默下来，只有沈雨薇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沈建国不耐烦：“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子我死了！”
沈雨薇顿时跟掐住脖子的鸡似的，安静下来。
她泪汪汪地看了看陈秋菊，又看了看沈建国，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现在，现在怎么办？”
她弱弱地问。
陈秋菊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问怎么办？！”
接踵而至的意外，彻底断了沈大军的饭碗，也绝了她的念想。
恼羞成怒的陈秋菊急需要找发泄口。
而沈雨薇就是最佳的发泄对象。
“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养那个臭狗，你哥的彩礼钱至于被抢走吗？！”
“如果不是你中药后一直躲着，你和陆云川早办完正事儿了！”
“就算他现在是个废人，你肚子里也有他的种了！”
“现在好了，全让你这个废物给搅和了！”
陈秋菊扬起蒲扇大的巴掌，照着沈雨薇的脸招呼。
“妈，别打我！”
“我知道错了！”
沈雨薇吓得低下头往角落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在陈秋菊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她“哎呀！”一声惨叫，脚底打滑又不慎崴脚，直接跌坐在地。
陈秋菊扑了空，身体由着惯性往前扑。
她前方是坐在木墩上来不及闪躲的沈大军。
然后，两声惨叫。
陈秋菊栽到沈大军怀里，沈大军下意识接陈秋菊，却也被她砸的不得不往后退，脑袋磕在柜子角上。
后脑勺传来的刺痛让沈大军撇开手，推了一把陈秋菊。
陈秋菊往墙上撞了一下才滑到地上。
“哎呦！我的腰啊！”
陈秋菊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腰，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团。
沈大军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脑袋一阵阵地疼，抬手一抹，手上是一片猩红。
“血！流血了！”
沈大军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堂屋，两眼一翻歪倒。
陈秋菊扶着腰，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查看沈大军的情况。
奈何下半身跟没了知觉似的，根本挪不动。
“老沈！我闪到腰了！”
沈建国想去扶陈秋菊，陈秋菊骂他：“我们儿子脑袋都要破了！”
“先带他去医院！”
沈雨薇缩在角落，眼角还挂着泪，“妈，我，我扶你！”
“那你还不快点！老娘腰都要断了!”
“好，我，我马上！”
沈雨薇走向陈秋菊时一瘸一拐的，自己都走不稳当。
她刚想伸手搀扶，陈秋菊尖叫：“别碰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沈建国头都要炸了：“别叫了！”
“我去邻居家借车，送你们娘俩去卫生所！”
这大半夜的去县医院也来不及，只能去卫生所就近处理。
沈雨薇崴到脚，沈建国也不敢让她跑腿，生怕耽误事。
借来牛车，沈建国让沈雨薇帮着他把沈大军抬到板车上。
沈雨薇抱着沈大军两只脚，还没走两步，脚就怀里掉了下来，重量一下子压在沈建国手上。
沈建国一趔趄，差点又让沈大军砸了脑袋。
“废物！”
“这点事情都干不好！”
“去扶你妈！”
沈雨薇诚惶诚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手好疼，用不上力气！”
沈建国烦得不行：“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他自己吭哧吭哧把吃的‘膘肥体圆’的沈大军扛到板车上。
他平常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跟个大爷似的让陈秋菊伺候，身子骨早就不行了。
把沈大军腾到车上就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沈建国还没松口气，陈秋菊又惨叫：“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往我身上撞！”
沈雨薇腾地松开手，陈秋菊扶着腰，直挺挺倒在地上，又是哀叫连连。
“你！你要谋杀我！”
“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谋杀你啊！”
“妈，你摔的疼不腾，这次我小心点！”
她咬着嘴唇再次去搀扶。
陈秋菊哪还敢让她碰？一直叫沈建国。
沈建国狠狠剜了眼沈雨薇，“废物！赔钱货！”
连这点小事而都做不好，只会添乱！
沈雨薇哽咽：“我……我……”
沈建国不得不抱起陈秋菊，颤颤巍巍地放到板车上。
“爸妈，我和你们一起去，在卫生所也好有个照应。”
沈雨薇一瘸一拐地追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