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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挡着我的光了

守寡算什么?

守寡顶多是名声不好听。

日子好过才是真。

夜里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雨势极大。

一缕黑烟爬向萧宁的床榻。

萧宁睁开眼。

黑烟骤然后退。

细看,似乎是幻化出了人形,匍匐在萧宁脚下。

“走快些,阿宁最怕打雷了。”

萧夫人顶着雷声,快步往萧宁院里来。

以前雷雨天,阿宁闹着要歇在她那。

今夜这雨来得急,她怕阿宁吓着。

窗户没关严,虚虚半掩着。

萧夫人瞧见萧宁坐在榻上,她左腿搭在右腿上,神态淡然,既不庄重,也不随性,跟个清闲的老神仙似的。

萧夫人正要叫她,听见她说话。

“既是你唤醒我,看在你与我有徒孙之名的份上,他的命,我保了。”

一道天雷闪过,房中除了萧宁,再没旁人。

阿宁在跟谁说话?

萧夫人狐疑。

“你去吧。”萧宁摆手。

门缝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离开了。

阴雨诡谲,一阵阴风吹过,萧夫人只觉得心底莫名渗出几分凉意。

阿宁好像,变了。

“夫人,不进去吗?”丫鬟问说。

萧夫人犹豫了。

萧宁抬眸,窗外电闪雷鸣,屋檐下垂落的蔷薇花枝在窗纸上一闪而过。

“如此疾风骤雨,实在令人烦闷。”

躲在窗边的萧夫人心扑腾扑腾的跳。

她为何要躲自己的女儿?

阿宁抬头看过来的那刻,她下意识的便侧身避开。

惊奇的是,下一秒,雨势竟渐渐小了!

天雷躲进了云层里,瞧得见闪电,却听不见雷声。

萧夫人忽然有种荒诞的念头,是阿宁呵退了雷鸣?

“你们在萧家游荡,也要分清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

萧宁淡漠的嗓音穿透门窗。

顷刻间,院子周围肉眼看不见的那些阴气如雾散开。

院外的草木被风卷起,淅淅沥沥,阴风阵阵。

萧夫人觉得诡异。

阿宁那话,不像是说给她听,也不像是说给人听。

倒像是……说给一些瞧不见的东西听?

瞬间,萧夫人只觉得手臂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的立了起来。

阿宁她……不太正常啊?

莫不是梦游了?

萧夫人决定再看看。

她探出头,却见萧宁已经睡下。

萧夫人松了口气,她就说,阿宁怎会不正常。

刚刚没准就是在说梦话呢。

雨下过了自然就没有雷声了。

萧夫人笑自己多疑。

竟会觉得雨停雷歇是阿宁的缘故。

她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替萧宁掩了掩被褥,面容满是慈爱。

阿宁听话懂事,从不叫她操心。

阴雨天会加重阴气,尤其是祁知意这样的一个吸阴体质。

他能感觉到,无数的阴邪之气纷纷向他涌来,想爬上他的床,吸食他的血肉。

但却又在他的床前望而却步。

他手中握着萧宁给的符,那些阴邪之物不敢靠近。

那些阴物,如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他,可祁知意却握着这张符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

卫霄推开门,表情担忧,“国公昨夜睡得可好?”

昨夜雨大,国公又一向浅眠,自是睡的不好。

卫霄叹了声。

意外的,祁知意说,“昨夜,我不冷。”

卫霄诧异。

现下还没入冬,国公的床榻却已经铺上了厚的被褥,穿衣也比正常人厚上许多。

因为国公体质畏寒。

尤其是每到夜里,纵然盖上厚被褥,国公还是会觉得寒意透骨。

他摊开手,掌心握着那张银票。

“这不是萧二给的那张符……难道真的对国公有用?”

只见那符文金光渐渐褪去,只剩一张普普通通的银票。

祁知意抿唇,应该是符文失效了。

“国公,若是这符当真对您有用,我们不妨再去找萧二讨几张来?”卫霄提议。

这样国公就不用受阴寒之气折磨了。

想到萧宁,祁知意说,“我与萧家并无情分,如何讨?”

卫霄却不觉得,“国公与萧家有婚约,若不论情分,大不了,我们可以花钱买符!”

祁知意笑了笑,于萧家来说,婚约就是个烫手山芋。

若要求萧家帮忙,这婚约反倒是累赘。

他将那张银票揣进胸口,“她说,让我不要去萧家。”

萧家不利于他。

卫霄心想,国公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还是听萧二一个外人的话。

萧家这几日开始忙碌起来,全府修缮打点,过几日,就要迎娶平妻进门。

萧宁正在晒太阳,一道阴影横在面前。

“你挡着我的光了。”

在阴暗的地下睡了太久,萧宁特别怀念阳光的味道。

萧烬呵了声,“你怎知姜青芷怀的是父亲的种?”

萧宁眯着眼睛瞥了眼,“你不必嫉妒,萧家的香火还得靠父亲延续。”

萧烬嘴角一抽。

他嫉妒?

姜青芷可并非什么知书达理的好女子。

他同姜青芷,也就是玩玩罢了。

从未想过娶她回家。

“你还没回答我。”

萧宁幽幽看他,“姜小姐腹中怀的,确是萧家血脉,不是你的,也不是大哥的,自然就是父亲的。”

“你如何确定,她怀的是萧家血脉。”萧烬总觉得,萧宁有些不一样了。

气质不似从前。

“你问题太多了。”萧宁拒绝回答。

萧烬看了他一会儿,沉着脸离开了。

二房这一脉,大哥萧既安,在老太太跟前读书,老太太对其寄予厚望,盼他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萧烬体弱,十天半个月的就要病上一回。

病好的那半个月,就在花间酒肆享受风流的好日子。

还有个妹妹养在深闺。

萧烬刚从萧宁那离开,就碰到了冯管家带人,拿着锯刀匆匆走过。

“拿刀做什么去?”

冯管家笑呵呵的说,“今年不知怎的,院墙下那一排柳树竟都死了,家中要办喜事,留着这些死物不吉利,侯爷便叫我们都砍了,拿去厨房当柴火烧。”

萧烬听了一声讥笑,“父亲倒是看重,当年娶嫡妻时,也没这排场吧?”

冯管家只是赔笑。

也不反驳。

嫡妻又如何,不得宠,连个妾室都不如。

萧宁叹了声,这样好的阳光, 也驱散不了萧府的阴气。

柳树死。

是因为院墙下有东西。

以萧家目前的运道,恐怕子孙都会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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